沈雁州摸着下巴打量那个凹陷,沉吟道:“这个机关,恐怕不能硬攻。”沈月檀摸了摸机关所在,沉吟片刻。倘若这院子当真是为太子生母所建,这机关的钥匙,只怕要从阿朱那着手。

    他还要设法才是。

    往事不见、前路不明,沈月檀身处迷雾之中,不知何去何从,索性随心所欲,同这石门磕上了。

    他便赞同点头,说道:“我或许有法子……只是需要时日……”他忆起明日要进宫为天帝贺万寿,再之后仍需一些时日寻找钥匙,沉吟片刻,说道:“两日后……不,恐怕三日后……”沈雁州笑道:“小公子莫非有法子拿到钥匙?”沈月檀道:“或可一试。”沈雁州道:“既然如此,就好办了。你只需在外头假山留下暗号,当天夜里,我就在院中相候。”沈月檀大喜:“这法子好,留什么暗号?”不等沈雁州开口,他又说道:“正好是月檀花盛开的时节,若要见面,我白日就在假山一角放六朵月檀花。”沈雁州脸色古怪,忙伸手揉了揉,笑道:“如此甚好,就依你。”二人商议定了,眼看时候不早,沈雁州就助他翻过围墙,又在假山下选定了几处隐秘角落放置暗号,这才各自作别。

    沈月檀兴冲冲回房休息,沈雁州便也循着原路,悄无声息撤离太子府。

    一众人等候在善见城西南角的某处宅院中,见沈雁州回转,个个面露关切色。一个魁梧大汉率先迎上前去,焦急问道:“可曾查到线索?”沈雁州伸出手指,摸了摸鼻翼,仍是神色古怪说道:“有点头绪了,只不过……”那大汉焦急万分,追问道:“什么只不过??”沈雁州苦笑道:“遇到了太子妃。”众人大惊,沈雁州这才将原委从头道来,又笑道:“我随口说他是小贼,他竟然认了。只不过……”那大汉怒道:“怎么又来个只不过??”沈雁州仍是笑道:“他当真是个小贼……”那大汉皱眉道:“此话怎讲?太子妃在自己府邸做贼?难不成做了家贼?”沈雁州懒洋洋往贵妃榻中一靠,隔着衣袖捏了捏那颗连着金链的珠子,长叹一声,怅然若失,怔愣了片刻才说道:“是个偷心贼。”大汉道:“听不懂,沈雁州,你怎么比程空还要神叨叨?”程空坐在一旁,闻言也长叹一声,说道:“首领都成了这样,还起什么义集什么兵,不如各自分行李回老家去吧。”遂一甩袖子离座,将吵嚷纷纷的同伙全扔在身后。

    沈月檀自然半分不知晓这些纠纷,第二日清晨强撑精神,换了一身沉甸甸、亮闪闪的华服,携了贺礼,与太子一道进宫。

    太子是天帝的独子,然而并不如何受宠,不过同太子妃并肩站在玉座殿领头的位置,领着群臣与命妇道贺。

    沈月檀偷偷瞄了眼玉座之上的那人,只见到个笑容可掬的年轻男子,不像阿朱那的父亲,倒像同龄的兄dii精。

    只是眼神极冷,无意中对上时,沈月檀只觉后背窜起一阵寒意,急忙低垂下头。

    坐在天帝身边的美貌女子掩嘴笑起来:“天帝做什么盯着儿媳看,好好一个俊俏小哥,被你吓得脸都白了。”天帝手中转着深红剔透的琉璃杯,凉薄嘴唇微微上勾,“身为天家儿媳就这点胆子,不要也罢。”沈月檀虽然丝毫也不想做这什么劳什子天家儿媳,然而被人当面嫌弃成这样,难免心中有气,暗暗皱起了眉。

    阿朱那笑道:“阿月莫怕,父亲同你说笑罢了。”帝释天似笑非笑,狭长凉薄的双眸往玉座下扫了一眼:“你猜朕是不是说笑?”天帝这半真半假疑似威胁的说辞,顿时令殿中上下冷凝成冰。

    沈月檀思来想去,别人的家务事,他可不愿搅进去,为今之计,还是示弱为上策。

    他便低眉顺眼,往阿朱那身边靠了靠,显出无限依赖。

    正因低着头,沈月檀并未看见天帝骤然间愈加阴冷的眼神。

    朝贺之后,百官入席。

    太子与百官在一殿,沈月檀却被分到内眷所在的宝珠殿。

    宝珠殿离得远,沈月檀跟随引路的内侍穿过庭院、树林、假山、湖泊,在抵达一处竹林包围的凉亭时,引路内侍突然停下了脚步。

    沈月檀心中警铃大作,突然转过身,果然见到有人立在身后。

    那男子来得悄无声息,一身纯黑间金的华美袍服,容貌俊美阴冷、唇角含笑,却令沈月檀无端想起正徐徐吐信,玩味观赏走投无路猎物的毒蛇。

    那人前进一步,沈月檀便下意识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撞上了凉亭柱子,那人一伸手,撑着柱子,微微躬身下来,笑意快要溢出来,柔声道:“圆圆,方才我与你说笑罢了,莫要生气。”沈月檀瞪圆了眼:“天帝、天帝只怕认错人了。”帝释天低声叹气,半点不见觐见群臣时的冷漠傲慢,竟抚了抚沈月檀脸颊,语调愈发柔和:“当真生气了……圆圆,是我一时糊涂。你这次醒来后,突然对阿朱那好了起来,我也是会吃醋的。”沈月檀一言不发,垂目不与帝释天对视,然而心头却是如遭晴天霹雳,翻起了惊涛骇浪,震惊得快要站不住,全靠身后柱子支撑摇摇欲坠的身形。

    他身为太子妃,莫非,还同太子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