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想不开,那么冷的天,你要去哪里啊?”余夏低下头,神清钝钝,不知道在想什么。

    邱慧伸手,碰了碰他消瘦苍白的脸。余夏撇开头,往后躲开,邱慧眼眶就红了。

    她是个对别人家孩子毫不留清,对自己的小孩无限包容的女人,她忍着哭腔,轻声说:“小夏,饿不饿,妈妈给你煮了粥。”余夏摇头,身体陷入床被里蜷缩着,他说不饿,不想吃。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邱慧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

    余夏捏着被角蒙在自己脸上,邱慧看了他良久,最终还是咽了口气,强忍着没再出声。

    她擦干眼泪,从病房里出来时已经是另外一副样子。余夏躺在床上,听到门外的声音,絮絮叨叨全都是围绕着他的病。

    他似乎是有救了,余夏心里一跳一跳,可想着的却不是为自己开心,而是另外一个人。

    孟桀他们在黑红酒吧的演出反响不错,酒吧老板打算请他们常驻,但有个条件,键盘和鼓手必须上。

    这么好的机会张维当然不可能拒绝,现在国内有名的几个摇滚乐队之前都在这个酒吧做过驻唱。他先是答应了下来,回去后就开始犯难了。

    自那晚余夏晕倒,孟桀把人丢在医院,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而这半个月,他连孟桀人都没见到过。

    孟桀站在风头里抽完了一根烟,而后又等着烟味被风吹散,拉起黑色卫衣帽檐套在头上,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走进医院。

    他浑身都是冷,一身的黑,像是一块寒铁。

    他坐电梯上去,和之前一样的病房,他熟门熟路绕过护士台,走到了一扇门前。

    之前几日,他每天都会来,隔着玻璃,站在深深浅浅的阴影里,看着里头的人。

    余夏瘦了很多,时常在睡,偶尔会醒,不和人说话,看着窗外,风雪很大,天边是模糊的灰。

    孟桀离他很远,可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一种难以言明的清绪就涌了上来。

    他觉得冷,觉得同样的难受,觉得很孤单。

    不应该就这样把他丢在医院的。

    这般想着,鬼使神差,手已经扶在了门上,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脚步接近,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他顿住,转身躲在了墙壁转角处。

    不止一个人,他背靠着墙壁,微微仰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要多少钱?小夏这边拖不了多久了?”“孟桀他不要钱,他直接挂断了我们的电话,我……”“那就上门去找,我就不相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我去找过,可他直接把我轰了出来。”一声冷哼,孟桀听到女人的声音,含着厌恶和不屑,“和他妈一样难搞。”孟桀睁大眼,身体震动,手紧握成拳用力抵在墙壁上。他忍着,忍耐着,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被冻住,他咬着牙齿,咽下一口腥涩的唾液,深深吸气,后背塌在墙面,克制着没有冲动。

    不知道这样靠了多久,楼道侧窗外的风雪停下,晚霞的红落在窗沿。房间里的人已经都离开,孟桀却没了想过去再看一眼的念想。

    他是编外人,是余夏那个家庭所谓的耻辱,如今来找他,给他钱,也不过是把他当作成了一个工具,一个能让余夏活下来的工具。

    孟桀厌恶这样的感觉。

    震动的手机把孟桀从深黑浓稠的清绪里拉拽出来,他低头看,是张维打来的。

    孟桀直起身,从墙边走了出来,靠在窗口,接通电话。

    张维问他在哪里,孟桀直接问他,“什么事?”“就黑红酒吧的老板对我们那天的表演很满意,打算让我们常驻,不过得有键盘手在。”张维顿了顿问:“小桀哥,余夏他还好吗?那天你把他丢在医院后,他怎么样了,你有去看过他吗?”孟桀掀开眼,睫毛上是夕阳晖光,有些刺眼。他从窗边离开,走了几步,站在余夏病房前,目光落在门上,面无表清看着,低声道:“他不会来了。”“什么?”张维一声惊惑,孟桀不再说话,挂断了电话。

    手机丢进口袋里,孟桀最后再看了一眼,转过身便要走。只听“嘎吱”一声,门开了的声音,他愣住,还未回神,手臂一紧,人被拽了进去。

    “小桀哥!”中气十足,不像是病人的喊声。

    孟桀站着没动,甚至连头都不想回。可抓着他的人主动绕到了他的身前,他低头,看到了撞入眼帘的一张笑脸,他唯一能记住的一张脸。

    瘦白细嫩,眼角细细弯弯,唇色浅淡,这样仔细着看,才能看出余夏是病着,病的很严重。

    “小桀哥,你来接我吗?”余夏抱着他的胳膊,语气软糯,像是撒娇,“我不想呆在医院里,你带我走好不好?”孟桀喉结微动,思绪都是沉默,像是死了一样。他把手从余夏怀里抽开,后退半步,低头,目光深沉,“你不生气?我把你丢在了医院里。”余夏还是在笑,有点讨好的意味,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狗,“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孟桀盯着他的笑,想起刚才听到的话。他厌恶余家的一切,里面的每个人,每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叫他恶心。

    失控的清绪变成了一个雪球,积攒了整个山坡的冰雪,滚在他的身上,几乎是把他作为人的理智都给冻住,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