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淡淡看了她一眼,像是有些不高兴,复又看向钟一然:“你儿子?”“……嗯。”柳生轻声应了,“一然,这是你何叔叔。”钟一然没吭声,明显不想叫人。

    柳生也有点尴尬:“妈妈先出去送一下叔叔,你在家乖乖待着知道吗?”“嗯。”钟一然点了头,不再看他们,而是将视线挪到手中的书上。

    柳生半推着何景山走出客厅,站在玄关时,何景山愣是将柳生压在墙上又亲了会儿,才开了门离开。

    把人送走后,柳生尤为不自在地坐到钟一然身边,抽掉他手中的书,同他说:“跟妈妈保证,何叔叔出现的事清,千万不要跟你爸爸讲,知道吗?”钟一然看着她,像是想要从她眼中看出理由,可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好。”得到了儿子的保证,哪怕他的眼神让柳生心慌,但她惦记了几天,便完全忘在了脑后。

    从那之后,何景山出入钟家成了常态,甚至经常在钟家过夜。

    每次钟一然看到了,都当没有看到,可他年纪渐渐大起来,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出轨”,他知道柳生做的事清是不对的。

    钟一然拿着手机坐在咖啡厅中,今天是周五,何景山固定会来的一天,他必须要在咖啡厅待到九点才可以回去。

    “今天一然又来了啊?”咖啡厅的老板早已认识钟一然,对方是这里的常客,他端了杯冰美式走到钟一然身边,“今天怎么不回去?”“嗯?在这儿写完作业再回去。”钟一然笑着回答。

    “你爸爸今天回来啦,没看到吗?”老板指了指小区门口,“他就在你来之前买了杯热咖啡,然后回家了,说是给你带了礼物。”钟一然听到老板的话,只觉得全身冰冷,他爸爸回来了,而何景山也在自己家中。

    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往家里冲,一路上,风刮在脸上让他觉得很疼,可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早一点告诉他爸爸该有多好,事清是否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的状况。

    猛然推开家门,钟一然看到的只有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的父亲,和那个平时打扮的精致,今天更是格外用心打扮的母亲柳生,以及脸上挂着胜利者微笑的何景山。

    “好巧,钟导今天倒是回来了。”何景山笑着道。

    钟一然的父亲钟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脸上丝毫没有慌张的柳生,最终长出一口气:“离婚协议我会发到你的邮箱,到时候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我们就把字签了,房子给你,孩子我要带走。”钟一然看向说出这番话的钟海:“爸……”“别怕,没事的。”钟海顺了顺钟一然的头发,以为孩子是害怕了。

    他是个理智占据上风的人,在见到柳生出轨的第一眼起,他就能从对方的态度以及举止上判断出这件事绝对不是刚刚发生的。夫妻间的事清不该连累到孩子,但钟一然已经在现场,这一点无法再挽回,更何况钟一然还小。

    柳生看了一眼钟一然,咬了下下唇,决定为了何景山舍弃这个孩子,可在她出口要说“行”的时候,何景山却打断了她。

    “钟导这可能不合适,比起你,柳生带孩子的时间更长,你觉得他会跟谁更亲?”钟海脸色阴沉地看着何景山,不明白他为何要插手孩子的事清。

    钟一然站在原地,看着大人因为他的归属问题争吵,年仅十一岁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判断,但他知道,离间了他家庭的何景山一定不是好人。

    柳生不解地看向何景山,何景山笑着凑到她耳边说了句:“我愿意接纳你的孩子,而且我身边还没有人有孩子。”柳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知道何景山外面有人,可能并不把她当回事,但比起这些,能用一个孩子拴住他,真的是天大的机会。

    后来,她甚至都不怀疑为什么何景山要她把孩子带过来,便和钟海因为孩子的抚养权费尽心思地打起了官司。

    柳生这边的律师是何景山替她找的,甚至连法官那里,何景山都做好了打点。

    最后,哪怕是柳生出轨在先,钟海依旧没有争得孩子的抚养权,他甚至还把和柳生一起买的房子输掉了。

    钟海离开那天,除了自己的必要行李,什么东西都没带,也没和钟一然打一声招呼,从此在钟一然的人生中消失了。

    自从父母离婚后,钟一然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吵不闹,只会一个人在房间里对着父亲的照片发呆。

    新的家庭组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柳生本以为离婚后,何景山会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却没想到何景山突然不怎么来这个房子了。

    柳生为此和何景山大吵了一架,甚至把他身边好几个女人给赶走了。

    何景山自打那之后,本性彻底暴露,柳生跟了他那么多年,从来都不知道对方是个有性虐癖和暴力倾向的变态。

    钟一然第一次发现自家母亲带伤回家后,有问过是为什么,但柳生只丢下一句“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后来更多次,柳生都是伤痕累累的回家,连工作也不接了,就像是在外面挨了打后回家疗伤,伤还没好透,继续出去被人折腾。

    钟一然原本对母亲尚存的一丝爱终结在对方将自己赶出家门的那天。

    “都怪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他根本不会看不到我!”柳生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