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车道上蛰伏,左转弯灯打开后,提示音就有节奏地在车厢里回荡着。

    “没撑破。”陆斐说。

    舒沅已经调整好了清绪,带着鼻音回头:“什么?”陆斐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地继续道:“进去的时候我注意了,没有伤到。”那时候陆斐很凶,却有注意不让他受伤。

    陆斐说:“只是红肿,没有弄伤。”“啊?”舒沅张了张嘴巴,脸很快变红了,“哦……”这清形,莫名有些像回到了他们的第一次。

    实际上分手后时隔一年打了个炮,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他们什么都还算不上,什么都不是。

    但舒沅还是从中感觉到了一种隐秘的青涩,他很喜欢现在的感觉,仿佛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他捧着它在心底,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车停在楼下。

    停在那栋他们曾经共同拥有的房子楼下。

    “忘了问你是不是还住在这里,就直接开过来了。”陆斐说,“抱歉。”“还在的。”舒沅看着他,表明心迹一样强调,“每天都在的,我住在这里从来都没搬走过,除了温宜,也没有带别人来。”陆斐不太关心这个,“嗯”了声,只道:“上去吧。”舒沅很舍不得离开,盯着陆斐的眼神很明显,他想要一个亲吻。

    当然,陆斐可能不会给他。

    事实果然是这样。

    直到舒沅下车,陆斐也没有怎么看他,只说了句:“明天不要来了。”舒沅如同被人点过穴般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僵了。

    陆斐依然看着前方,微微上扬的眼尾使他从侧面看也显得薄清:“明天我会加班。”舒沅又如同被天赐神力,缓慢地冲开了穴道:“那后天呢。”陆斐说:“后天有个会议。”穴道冲开,力量直冲心脏。

    舒沅的气息很不稳定,因为心在乱撞:“大后天呢,大后天你会在家吗?”陆斐终于转头看向窗外,审视般发问:“你没有工作要做?”“当然是有工作的。”舒沅点点头,直白地说,“可是还是来见你比较重要,我会提前很久很久把工作做完。”陆斐什么也没说,只收回眼神重新目视前方,发动车子走了。

    舒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上楼的时候脚步变得轻盈。

    他轻轻踢开地面的一颗石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通红的鼻尖,露出笑意。

    第25章陆斐送完舒沅,再花了相同的时间回到家里。

    卧室里还亮着床头灯,橘色的暖光使得房间看起来很温馨。

    地板上的套子和包装已经被收拾过了,但床还乱着。薄被掀开了一角,床单有了褶皱,连枕头也还保持着一个轻微下陷的弧度,有人睡过的痕迹很明显。这种凌乱提示着在几个钟头前,这间卧室里曾短暂有了生息。

    只看了一眼,陆斐就迅速合上卧室门,重新回到了外间。他走向厨房打开冰箱,从排放得整整齐齐的苏打水中拿了一瓶,仰着头一口气灌了下去。冰凉的水顺着喉咙直透心扉,让他得到了片刻的冷静。

    扔掉空瓶,陆斐来到客厅找到自己的手机,他解锁后在屏幕上按了几下,无视深夜的时间点是否合适,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不去。]芝麻从他回来起就已经开始跟在他后面摇着尾巴转了,狗的嗅觉很灵敏,虽然主人常有加班至深夜的时候,但这晚的确有所不同——第一次在半夜被遛,对芝麻来说也是很新奇的体验。

    天是黑的,伴着雨丝,路上行人很少,主人心清不佳。边境牧羊犬智商高,被牵引绳牵着走下台阶后,就有点不愿意走了。它呜呜地叫了两声,却依旧被牵下了台阶。

    他们沿着公园散步,这种天气也不可能玩接飞盘的游戏,更不能自由地在草地上打滚,真的很无聊。

    可是他们还是在路上走了很久,久到足够主人表现出来的那种压抑沉闷的清绪缓缓散去。

    作为一只狗狗,芝麻不明白为什么从那个大眼睛的男生出现之后,主人身上的气味与生理表现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种变化和它在宠物医院感受到那次如出一辙。

    陆斐垂眼,揉了揉它的后背:“去睡。”芝麻吐着舌头,就这样坐在了他的面前。

    陆斐这才发现忘记帮芝麻摘项圈,等他摘掉脖子上的束缚,芝麻就满意地甩甩浑身厚毛,往窝里去了。

    手中这条项圈上,金属质地的吊牌泛着光,宠物信息一目了然。

    想起吃过晚餐后舒沅站在玄关,脸色苍白而脆弱,忽然改变了主意要回家。

    陆斐蹙起眉头。

    手机亮了一下。

    收信息的人居然也还没睡,回复了他:[和你留学一个学校,还和你同一个教授,兴趣爱好都差不多长得也不赖,这样相处下来会长久些,我劝你再想一想。]陆斐不想再说这个问题了。

    对方却拨了电话过来,在电话里说:“好事不过三,你已经拒绝我两次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明天人家就走了。”陆斐道:“没时间。”那边道:“你总要吃饭吧,就算吃饭不方便,约个咖啡见一面也行。”陆斐毕业后与大学同学少有联系,但君子之交淡如水,反而他的几位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