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道:“师姐,你还能停留几日?”素洗砚摇头:“此番回来我短时间内不会再走了,离人峰灵脉本就不稳,加上往后会有更多人过来破阵。若我离开太久,结界恐怕会被轻易破开。”奚孤行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离人峰终于能有个可靠些的人了。

    他正要和素洗砚商谈离人峰的要事,让他帮忙拿个主意,却见素洗砚布好阵后转身就要走。

    奚孤行忙叫住他:“师姐?你去哪儿?”素洗砚道:“找十一玩。”奚孤行:“……”他还没来得及阻拦,素洗砚和温流冰就快步离开了。

    楼不归“啊”了一声,慢吞吞地说:“师姐终于把界灵碑补好了。”奚孤行:“……”泛绛居,沈顾容正趴在窗棂上祭奠他破碎的少男心,无意中视线一扫,瞥见牧谪抱着书正往偏院走。

    沈顾容自从变成孩子后,奚孤行、楼不归抱他,温流冰大逆不道地抱他,现在来了个二师姐也能毫不费力地把他抱起,几乎所有人都在把沈顾容的自尊心和羞耻心按在地上踩。

    而唯一让他感觉到欣慰的,就是牧谪从不会抱他。

    ——因为抱不动。

    沈顾容忙冲着牧谪喊:“牧谪啊。”外面的脚步声一停,好一会牧谪才打开泛绛居的门,在门口朝着沈顾容行礼。

    “师尊。”沈顾容在他面前都不顾什么丢不丢人了,朝他招手,用小奶音叫道:“今日有糖吗?”牧谪:“……”牧谪在心中无声叹了一口气,上前隔着窗棂踮起脚尖把手伸过去。

    掌心躺着一棵用花花绿绿的油纸包裹的糖霜。

    沈顾容正要伸手拿过来,很快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疑惑问:“你为什么不进来?”牧谪微微垂眸,轻声道:“大师兄说师尊要休息,不让我们擅自来叨扰师尊。”沈顾容歪头一愣,这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都没见他两个小徒儿了,敢情是温流冰争宠不让他们过来。

    “别管他。”沈顾容没有拿糖,而是伸着软软的指腹轻轻在牧谪掌心点了两下,侧着头道,“只要你想来,随时都能来寻我。”牧谪被他戳得浑身一僵。

    沈顾容道:“进来呀。”牧谪心尖一颤,含糊地应了一声,握着糖进了房。

    刚进了门,牧谪就扫见他的小师尊一身灼眼的红衣,懒洋洋地坐在软榻上扒着窗棂往外看,他没穿鞋子,小脚丫缩在衣摆里,时不时地晃动两下。

    若不是知晓此人正是他师尊,牧谪都会把他当成个真正的孩子。

    沈顾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朝他伸过去要糖。

    牧谪在他面前总是习惯性地垂着头,他刚将糖递过去,突然感觉一只温热的小手握住了他的五指。

    牧谪本能地就要缩回手来,却被沈顾容用力拉着,因为他抽手的力道,沈顾容小小的身体被他扯得往前一栽,险些从软榻上摔下来,被牧谪手忙脚乱地扶稳了。

    沈顾容坐稳后,捏了捏牧谪的五指,问他:“你为什么总是低着头?”牧谪浑身一僵,讷讷不语。

    沈顾容只好从软榻上蹦下来,抱着膝盖蹲着微微仰头看他。

    “嗯?怎么不说话?”牧谪的声音像是被人偷走了似的,尝试着开口半天却一个字都没发出来,因为着急,他的额角都有些汗水。

    因为他本能低头的角度,视线刚好撞在沈顾容疑惑的浅色眸瞳中。

    牧谪呆怔许久,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嗓音有些发软地喃喃道:“丑……”沈顾容没听清:“什么?”牧谪的声音都有些不稳了,像是被逼近困境的小兽,但又因为不知道哪来的希望硬是不肯离开,他讷讷道:“因为脸上的胎记……很丑。”沈顾容愣了一下,才古怪地说:“丑又怎么了,师尊还瞎呢。”牧谪:“……”牧谪茫然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师尊会说出这句话。

    沈顾容说完后才意识到不对,他干咳了一声,尽量让自己保持师尊的威严,说:“身体只是一具皮囊罢了,修道之人不必太过在意美丑。”牧谪迷茫地说:“是这样吗?”沈顾容点头:“正是如此。”牧谪尝试着运转灵力,就听到他师尊在心中道:“当然,世间所有人皆是如此,师尊除外。”

    牧谪:“……”牧谪心中不知是何感想,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沈顾容含完了一颗糖,素洗砚果真过来给他送小玩意了。

    “这是幽州许多孩子都喜欢的。”素洗砚拿了个拨浪鼓,轻轻摇了摇,拨浪鼓发出清脆的声响,柔声道,“据说这两面鼓是用幽冥兽下颚的软皮制成,可千年不腐。”沈顾容:“……”下颚……的、的皮……沈顾容讷讷道:“师姐,我不玩这些。”素洗砚又拿出一堆孩子玩的东西,全都是妖兽骨头、皮或熔血制成的小玩意,一个比一个血腥。

    “你不玩可以给你那两个小团子北子玩,”素洗砚柔声道,“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将你的身体恢复,我和不归已经商讨了几个法子,等明日我们试试看。”沈顾容尝试着说:“不、不用去见五师兄吧。”他实在是怕了那只蛟。

    素洗砚笑道:“不必。”沈顾容这才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