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剩多少了。

    楼不归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来了自己就要停手,茫然地看他。

    沈顾容使出吃奶的劲从楼不归的魔爪里蹦出来,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到地上。

    素洗砚和奚孤行正在一旁的桌子上拿着朱砂画法阵,余光扫见,声音轻柔着道:“应当是你那徒北来了。”沈顾容理了理被揉得乱糟糟的白发,一抬头,果不其然,牧谪正捧着雪满妆快步而来。

    雪满妆昏昏欲睡,大概是感知到了沈顾容的气息,他猛地张开圆溜溜的眼睛,扑着翅膀欢天喜地地飞了过来。

    “啾啾!”“美人!奉雪美人!”

    沈美人面无表情一巴掌把要来啄他脸颊的雪满妆拍到地上滚了好几圈。

    雪满妆也不记仇,爬起来抖了抖翅膀,再次飞了过来,这次他学乖了,温顺地站在沈顾容肩上,不敢再同他亲密接触了。

    牧谪将雪满妆送到后,躬身行礼正要离开,素洗砚却道:“先别走。”牧谪停下了步子,疑惑看过去。

    奚孤行应该还在记恨牧谪被鬼修俯身后伤到离索的事,越看他越不满,冷冷道:“让你留下就留下。”牧谪脸色一白,再次低垂下了头。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软糯嗓音凶巴巴地开口了:“你凶什么?!”牧谪怔然抬头,就发现他小师尊正冷冷瞪着奚孤行,因为生气腮帮都鼓起一小块,奶凶奶凶地说:“他又没说不留下,你挑什么刺呢?”奚孤行被他噎了一下。

    沈顾容自以为威严十足,凶狠地护住小徒北肯定极其有气势,但他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撑起圣君的气势来。

    奚孤行回过神后,“啧”了一声,道:“我不说就是了,你别……”沈顾容见状得意洋洋,心想:“肯定是让我别发火。”

    谁知,奚孤行嫌弃地说完后面的话:“……你别撒娇。”沈顾容:“……”“你他娘的才撒娇啊啊!”

    若不是不合时宜,牧谪险些笑出来,被奚孤行故意针对的难受瞬间烟消云散。

    沈顾容气得要死,打定主意要立刻恢复真身——再这样下去,他本来就所剩无几的威严都要碎成渣渣随风飘散了。

    牧谪心想,早就没有了。

    一旁素洗砚已经将阵法画好,他朝着沈顾容和牧谪道:“过来,试试看这个。”沈顾容唯恐奚孤行再针对牧谪,走上前牵着牧谪的手警惕地走了过去。

    奚孤行懒得理他,他坐在一旁边烧茶边等着看好戏。

    朱砂画成的法阵瞧着有些诡异,一笔一划像是血似的,灼眼得很。

    “幽州灵兽众多,但又因灵力稀薄,就算开了灵智也无法化形,所以这种帮助灵兽化形的法阵十分盛行。”素洗砚道:“我走遍整个幽州才终于弄清楚这法阵的图纸,这还是头一回用,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奚孤行在一旁插嘴道:“这种法阵幽州黑市上不是能轻易买到吗?”素洗砚轻声细语地说:“黑市上已被卖出天价,我没钱啊师北。”奚孤行:“……”奚孤行别过头去,小声嘀咕:“我也没钱,别看我。”沈顾容:“……”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沈顾容是书香门第,但家中有小叔是经商的,自小到大从没有短过银钱,无法理解缺钱的日子到底是怎么样的。

    素洗砚也没想着他抠门师北能借给他钱,将雪满妆拎着放到石桌上的法阵里,素手轻轻一抚,那画着法阵竟然骤然开始旋转起来。

    沈顾容强行忍住脱口欲出的“哇——”,在心中把“哇”的尾音转了好几个来回表示惊叹。

    牧谪:“……”牧谪本想要将手抽出来,但见他师尊好像忘了这回事,只好默不作声地保持着两人相牵的姿势。

    阵法旋转半天,血光笼罩着雪满妆的身影,只隐约听到他啾啾叫的声音。

    片刻后,一声琉璃破碎声响彻周遭,那法阵突然冒出几簇火苗来,哔叭两声,阵法停止运转。

    废了。

    雪满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扑着翅膀蹦了一下,茫然地啾了一声。

    素洗砚:“……”素洗砚有些心疼,奚孤行在一旁狐疑地道:“师姐,你奔走多年研究出来的阵法,好像并没有什么用。”素洗砚研究了一下,道:“幽州的灵兽血脉一般都不怎么纯正,这种阵法足够用,八成是凤凰灵力太过正统,阵法无法承受住。”奚孤行“哦”了一声,沉吟了一下,才道:“意思就是阵法并没有什么用。”素洗砚:“……”好在素洗砚脾气好,并没有和欠揍的奚孤行一般见识,一旁的沈顾容看到人美心善的师姐被欺负,有些没忍住地替师姐出气。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沈顾容道,“吃鱼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会挑刺?”奚孤行:“……”奚孤行狞笑:“你想挨揍吗沈啾啾?”沈顾容又怂了,后退半步往牧谪身后躲。

    牧谪呆了一下,本能地伸手护住他。

    奚孤行都被他气笑了:“你一个师尊,往徒北身后躲成何体统?!”沈顾容这才反应过来,却又不能输阵,硬着头皮说:“我没有躲。”奚孤行一指面前的地:“你站在这儿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