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奚孤行才想起来要许他一把剑,否则按照奚孤行那糊涂性子,八成要等到牧谪及冠后才能拿到本命剑了。

    沈顾容点头,心想:“我都没和徒北一起历练过。”

    牧谪一愣,突然低下了头。

    不过很快,沈顾容又道:“不过若是和牧谪一起历练,八成是他照料我,算了,还是不给徒北添麻烦了。”

    牧谪:“……”他师尊,真的很有自知之明。

    虽然一身滔天修为,但却摊上个眼瞎、路痴、从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若是真的和牧谪一同去三界历练,八成真的还是牧谪更照顾他居多。

    两人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木轮在地面滚动的声音,接着一声轻笑随之而来。

    “我还当你是个倨傲冷淡的性子,没想到竟然能瞧见你这么一面?”牧谪站起了身,朝着门口微微颔首:“阁主。”叫“阁主”的人一身黑衣坐在木质轮椅上,被小厮从门口推了过来,相貌俊美,眉目间全是笑意。

    阁主说着,冲牧谪一笑,道:“牧谪,你也会这么乖吗?”牧谪没吭声。

    阁主手中持着一把折扇,微微展开,给自己扇了扇风。

    此时扶献城已过倒春寒,此人裹着貂裘,还拿扇子扇风,只是一下,沈顾容就明显地看到他浑身哆嗦了一下,大概是冷着了。

    即使这样,他依然风度不改,强颜欢笑,不着痕迹把扇子阖上了。

    阁主知晓牧谪是个狠茬,若是说多了他定会恼羞成怒,自己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他将折扇放在掌心轻轻敲了敲,若有所思地看向在一旁端坐的沈顾容。

    按照他的修为,无法看透沈顾容的障眼法,只能依靠这多年来的眼力看出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他尝试着道:“这位是?”牧谪道:“我师尊,沈圣君。”阁主一听,脸色一面,连忙从轮椅上站起来,热情地走到沈顾容面前,脸上全是笑意。

    他吊儿郎当地行了个礼,笑道:“这便是奉雪圣君啊,久仰久仰,小生姓阁名唤主,你唤我小阁就好。”沈顾容:“……”沈顾容:“???”敢情阁主就是你名字,而不是什么称号?!

    还是说就是一语双关?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你不是个瘫子吗?!

    沈顾容被这医修奇迹吓得神色险些没崩住,他故作冷静地喝茶,挡住几乎要发绿了的脸色。

    很快,他强压住神情,将茶杯放下,淡淡道:“说正事吧。”阁主也不觉得沈顾容的反应冷淡,一旦修为到达了能令人望尘莫及的地步,那他骂人也会被人奉为金科玉律。

    阁主没有像之前那样插科打诨,道:“牧谪想要的剑在剑冢,圣君可随我一同前去。”沈顾容点头,站起身,示意他带路。

    阁主让小厮将他故作高深增添高人气度的轮椅推走,健步如飞地在前面带路。

    沈顾容跟着他往前走,边走边在打量此人。

    阁主此人大概脑子太过跳脱,有圣君这个身份压着他,他也不像之前那样满嘴胡话,气定神闲地走在前方。

    大概是习惯使然,他总是本能地展开扇子去扇风,但每次一扇都能给自己扇一哆嗦,然后飞快阖上扇子。

    但没一会,他又“唰”的展开扇子……如此循环反复,任谁见了都要赞叹一声“傻子”。

    沈顾容也傻得不轻,许是太过无聊,他开始在心里细数阁主展扇的次数。

    “七。啧,他都不记打的吗?”

    牧谪:“……”您也挺无聊的。

    两人一个展扇,一个在心里计数,一直穿过一条山洞的隧道,终于深入到剑阁内部的剑冢。

    剑冢中仿佛仰头可望青天,但细看之下却能看出,那山壁间镶嵌满了斑斑点点的剑光,汇聚成巨大的光亮将整个巨大的剑冢照亮。

    “剑冢中所出的剑,往往都会成为各个修士的本命剑,同修士结契,从而在剑冢中结成剑魄。”阁主指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光亮,解释道,“只要剑魄不散,哪怕修士的剑断裂破碎,回到剑阁也能原样打造出来原模原样的剑。”沈顾容这才了然。

    怪不得剑阁被这么多修士追捧,原来是因为这个。

    牧谪抬头扫了一圈,视线停留在那几把闪着血光的剑柄上。

    阁主道:“有血光的便是凶剑。风露城兵刃榜上单独为凶器开了个独立的排名,林下春便是榜首。”他一一指着山壁上血光极其耀眼的剑,道:“按照血色光度,依次为排名第三的‘何用疾’和第四的‘不逢仙’,其他的皆已认主。还有最后那把,至今无人问津,名字还未起,因为无人能将其收服。”沈顾容好奇心十分重:“那第二是哪把?”阁主神色古怪,道:“第二是离人峰……的‘帘钩’。”沈顾容疑惑,帘钩?他的师兄北中好像并没有人的剑叫这个名字?难道是南殃君的?

    他没有再多问,偏头问牧谪:“想好要哪把了吗?”牧谪点头,指了指那把无名剑,道:“那个。”沈顾容点头,也没有多言,只叮嘱他:“量力而行。”牧谪颔首称是,和阁主说了一声,飞身跃上山壁,眼睛眨也不眨地去触碰那把凶剑的剑柄。

    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剑柄后,周围一瞬血光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