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上沈顾容的双眼时,之前还安安静静的沈顾容不知为什么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凄厉地尖叫一声。

    “不要——”沈顾容仿佛癫狂似的死死扒着牧谪的手,浑身发抖着全是抗拒,让牧谪别捂住自己的眼睛。

    牧谪一愣,连忙把手放下:“师尊?”沈顾容冰绡下的双瞳都在剧烈地晃动,一会猩红一会灰茫,仿佛陷入了魔障似的。

    “别捂我的眼睛……”沈顾容几乎是乞求地喃喃道,声音里全是含着血的悲戚,“我不想什么都看不见,你……你别这样,我害怕。”牧谪愕然看着他。

    与此同时,仿佛裹挟着雷霆万钧的雷劫轰然劈下,直直落向牧谪的背后,而沈顾容神色虚无,不知是不是陷在了梦魇中,突然往前一扑,直接为牧谪挡了一击。

    牧谪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那雷劫落在沈顾容身上,带出一阵刺眼的血光。

    “师尊!”沈顾容看起来还没有清醒,冰绡微微垂下一角,露出一只猩红的眼睛。

    他紧紧抱着牧谪,脸上似乎是欢喜,又像是孩子似的邀功,梦呓似的喃喃道:“你看,我救到你了,你……你别捂我的眼睛。”牧谪茫然地看着他。

    沈顾容说完这句不明所以的话后,便安安静静地伏在牧谪身上,好像在噩梦奔波数百年,终于找到了归宿。

    牧谪觉得怪异万分,但这个时候已经不容他想太多,因为第八十道雷劫竟然跟着最后一道雷劫一齐落下。

    这根本不是历劫,反倒像是受刑。

    镜朱尘死死握住手中的扇子,几乎控制不住地冲上前,却被朝九霄一把抓住。

    他怒道:“你做什么?!方才还要我不准去,你自己倒是坐不住了?”镜朱尘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媚气和勾魂,他那双桃花眸敛一个冰冷的弧度:“他们会死。”朝九霄:“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镜朱尘正要甩开他,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灵兽咆哮的声音,两人顺势望去,就看到那原本的雷劫中心两人的身形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九尾狐。

    九尾狐为陶州大泽自成的灵兽,天生而有灵,以灵兽之躯来对抗天道雷劫,再合适不过。

    镜朱尘一怔:“他……牧谪是从哪里得来的九尾狐灵力?”朝九霄瞥了一眼被九尾狐护在爪子下的沈顾容,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才道:“妖族有个叫青玉的,是为数不多的九尾狐,好像之前觉醒了传承灵脉。牧谪和他一向交好。”镜朱尘点头,终于展开扇子给自己扇了扇,彻底放下心来。

    牧谪用青玉给他的浓郁妖修灵力吸纳入体内,那灵力太多,几乎是瞬间就让牧谪妖化成巨大的九尾狐本相,来对抗最后两道雷劫。

    牧谪用爪子将沈顾容护在身下,巍然不动地仰起头,硬接最后的雷劫。

    两道雷劫轰然劈下,气势之大险些将九尾狐巨大的身躯给劈倒在地,但遭受巨大痛苦的牧谪余光看了一眼正伏在他爪子上温顺睡去的沈顾容,狠狠一咬牙,硬生生扛住了那雷霆一击。

    天雷劈下后力道丝毫不减,轰然一声几乎将周遭劈出一圈圈漆黑的焦痕来。

    只是九尾狐的妖相实在是太过霸道,两道雷劫硬挨下来,牧谪竟然还能勉强站稳。

    八十一道雷劫终于落完,沈顾容和牧谪这对狗男男依然活蹦乱跳,天道虽然不甘,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散去了雷劫。

    雷云虽然缓慢散去,但牧谪却还是强撑着不敢恢复人形。

    据他所知,雷罚天劫马上就要到了。

    而他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挨过那一道雷罚了?

    不过他虽然现在伤痕累累,灵力飞快地治愈被雷劈伤的身体,经脉也在不断重组愈合,但也算是个半吊子大乘期了,就算他死在天雷下,沈顾容应该也不会有事。

    牧谪突然有些害怕了。

    他还没有得到沈顾容的回答,竟然就要死在天雷之下了吗?

    牧谪微微俯下身,盯着沈顾容的脸出神。

    很快,果然如他所料,天罚雷劫再次猝不及防地凝聚在头顶,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当头劈下。

    牧谪深吸一口气,直接闭上了眼睛。

    下一瞬,耳畔一阵蛟龙咆哮,牧谪霍然张眼,抬头看去,就看到一条幽蓝色的蛟龙在空中摆尾,悍然地迎上那道紫银色的天雷。

    空中一声巨响,仿佛是两种颜色霍然相撞,直接激起一阵猛烈的火光,刺得周围的人眼睛睁都睁不开。

    朝九霄化为巨大的本相扑向那紫银色的天雷,强悍的灵兽之体对抗上雷罚时,身体上的鳞片竟然被劈得一片焦黑,转瞬间簌簌往下落。

    与此同时,新的鳞片转瞬长出,但又在那余威未散的天雷中再次被劈落。

    蛟龙的嘶吼咆哮声响彻整个孤鸿秘境,镜朱尘面上不显,手却几乎将那把骨扇给生生握碎了。

    不知这样来回了多少次,雷劫终于不甘心地彻底退去。

    空中的朝九霄终于直直落下,被镜朱尘挥出一道灵力托着险险落地,才没有摔出个好歹来。

    不远处,牧谪已经化为了人形,黑发间隐约有两个狐耳在微微动着,他将沈顾容打横抱在怀里,飞快上前,疾声道:“四师伯!”镜朱尘一抬手,看着面前仿佛被劈焦了的朝九霄,制止他过来。

    “先带十一离开。”镜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