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什么逆鳞,全然不顾再次崩出血的双手,一边挣扎一边撕心裂肺道,“你在胡说!他就是先生!他和先生一模一样,我不会认错的!”南殃君有些怜悯地看着他:“转世之人会失去所有记忆、情感,他就算长得再像,也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人。”“胡说,胡说!”沈顾容像是疯了似的,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

    他不能相信,自己等了一百年等到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牧谪和他的先生长得这般像。

    他一定是先生啊。

    若牧谪不是先生……沈顾容色厉内荏地挣扎了半天,突然就哽咽着哭了出来,他喃喃道:“如果他不是先生,那我这一百年来……算什么?”一场笑话吗?

    他等了一百年,将先生转世之人当成唯一的希望,而现在南殃君却告诉他,牧谪不是先生。

    他这一百年的等待毫无意义。

    沈顾容险些再次崩溃。

    离南殃抬手擦干净他脸上的泪,低声道:“你好好养伤,等百年之约过后,你就杀掉离更阑,真正为自己活一回。”沈顾容眸中赤红未褪,浑身无力眼神却依然满是恨意。

    他恨离南殃将他百年的希望击为泡影。

    哪怕这恨意毫无来由。

    离南殃看了他许久,才默然转身离开。

    随后,温流冰前来探望。

    依然陷入魔怔的沈顾容强行将元丹分离,让温流冰帮他将半个元丹送到埋骨冢中,化为人身陪在牧谪身边。

    而温流冰,也被离更阑暗中的蓄力一击击中了元丹。

    他死在了离沈顾容一墙之隔的风雪中。

    随后,便是十年之后,虞州城被灭,虞星河受离更阑蛊惑,击碎埋骨冢结界,放出离更阑。

    沈顾容在书中经历了自己的一生,临死前的十年内,唯一见过最多的,便是已经入魔的虞星河。

    虞星河总是会撑着伞来到冰原里看他,那时的他已在咸州城称王称霸,一身魔修戾气比那冰原的风雪还要骇然。

    哪怕他已身居高位,手握无数权势,但行事说话在沈顾容看来,依然像个孩子一样。

    每当他修为大涨后,会过来在沈顾容面前走两圈,说上一些自己修为已是元婴而牧谪修为却还是金丹之类的话。

    他想让沈顾容后悔,后悔当年选了废物牧谪,而不是他。

    沈顾容每每都只是给他一个心若死灰的表情,气得虞星河无能狂怒半天,才气咻咻地离开。

    但用不了多久,他又会气势轩昂地过来,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顺便再惯例鄙视一下小废物牧谪。

    可是一年又一年,沈顾容根本没有回他一个字,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

    在第十年,虞星河反倒险些将自己逼疯了。

    沈顾容记得自己在临死前一夜,浑浑噩噩间听到虞星河在自己面前喃喃着一些有的没有的废话。

    “反正都是那些耀武扬威的废话,听不听都没有关系。”沈顾容这样想着,突然感应到在牧谪体内的另外一半元丹终于有了反应,无数天雷噼里啪啦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沈顾容恍惚中察觉到牧谪已入了大乘期,和他的同命元丹因果彻底断了。

    沈顾容突然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而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虞星河却浑身焦痕,跪在他面前满脸泪,死死握着他的手,低泣道:“师尊,您看我一眼,只是一眼。”只是看我一眼,我心中的心魔就能完全消散,那一丁点的怨气就不会沦为魔修的养料。

    沈顾容什么都没听到,任由自己坠入了黑暗中。

    再次醒来时,他依然在闭关之地,手中的京世录一笔一划地落完最后一个字。

    “离人灯长明,他死在一场风雪中。”

    京世录中的虞星河,强大乖戾,对师尊都能下此狠手,可见心中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茬;而牧谪却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若是没了师尊相护,还不知道在三界中吃多少苦头。

    而因为沈顾容被天雷责罚劈去记忆的缘故,十六岁的沈顾容竟然生生将两人的经历性格来了个大转变。

    沈顾容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作孽。

    不过,现在的虞星河,他倒是不恨,只是在京世录中真实地遭受过一场虐杀,对虞星河却也喜欢不起来。

    也是他自作自受。

    随遇而安吧。

    沈顾容在城墙上等了半天,来杀他的魔修被他一只又一只像是蚊子一样拍到了地面上,很快地上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坑洞了。

    虞星河躲了半天,见师尊杀的起劲,又怯怯地过来了,小声问:“师尊,那个魔修怎么还没出来呀?属乌龟的吗?”要是他,当着全城的人被叫嚣“出来受死”,再加上死了这么多城民,早就不管不顾地冲出来和人决一死战了。

    而那魔修却像是缩头乌龟一样,到现在都没露头。

    这句“乌龟”取悦了沈顾容,他赞赏地看着虞星河,道:“很好,继续骂,多骂点,师尊爱听。”虞星河一听,立刻觉得自己是有用的,忙欢天喜地地大骂离更阑缩头乌龟大王八,天底下没人比他更怂了,小嘴叭叭叭,叨叨叨。

    沈顾容摸着下巴,一一扫了扫偌大的咸州,慢条斯理道:“他应该是怕了吧,毕竟当年……”他抬起手,懒洋洋地对着还在燃烧的黑云旗看了看自己修长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