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年答应了青玉对付妖主时,原因无他,只是为了陶州大泽的灵脉,而在妖族待得越久,他便对这个当年一手促成那百年之约的妖主恨之入骨。

    若不是他,沈顾容根本不可能被困在离人峰这么多年。

    带着恨意的牧谪在明智青玉是有意引导,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帮他去杀妖主。

    最后,他成功了,青玉顺利将妖主逼出陶州大泽,顺便还发现了只有京世录知晓的,妖主非凤凰的秘密。

    可青玉就算将妖主逼出了陶州,但离人峰还是没等到妖族的灵脉,离更阑逃了。

    牧谪脸色有些苍白,他低声道:“我只是……”沈顾容声音更轻了:“嗯?”牧谪对上沈顾容的视线,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就是想这样做。”沈顾容没想到得到这个答案,眼睛眨了眨:“什么?”牧谪欺身上前,一把握住沈顾容的手按在心口,沉沉开口:“我恨我生得太晚,我恨当年你被所有逼迫时我没能站在你身边将那些小人悉数斩杀。”他轻轻低下头,声音有些喑哑:“我恨……没能早早地保护好你。”沈顾容眼睛微微张大,他想要开口回应:“你已经保护好我了。”但话还没说出口,他便意识到面前的人是牧谪,并不是当年的先生,就算两人是转世,却也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他说这句话是对牧谪的侮辱,也是对先生的亵渎。

    沈顾容定定看着牧谪半晌,才突然笑了,他道:“你就是为了这个,去和青玉联手算计妖主?”牧谪闷不做声,默认了。

    他有些害怕,怕沈顾容会觉得他城府极深,不自量力,但他又控制不住地想要告诉沈顾容,他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卑劣之事,做了多少算计。

    牧谪手指都在颤抖,浑浑噩噩间突然感觉到沈顾容欺身轻轻抱住了他。

    牧谪一怔,茫然抬头看他。

    沈顾容笑着说:“做得很好,师尊喜欢。”牧谪呆了呆。

    “妖主可不是东西了。”沈顾容喟叹一声,下巴枕在牧谪肩上,懒懒地说,“我对他的破事又没兴趣,他却仿佛有被害妄想病一样,总是觉得我会害他。”牧谪回抱住他,有些后怕地喃喃道:“师尊不怪我?”沈顾容失笑道:“我怪你做什么?你帮我算计仇人我还怪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牧谪愣了愣,觉得也是。

    沈顾容知道他在想什么:“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个,觉得你是个坏孩子?”牧谪蹙眉,不喜欢“孩子”这个词,但这句话的意思和他这些年想的差不多,他总是想要通过伪装自己,让沈顾容觉得他依然是幼时那个温顺乖巧的徒北,而不是处处算计人的小人。

    他点点头。

    沈顾容笑得不行,他凑到牧谪耳畔,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带着气音柔声道:“可师尊就喜欢你这样的坏孩子。”牧谪:“……”牧谪浑身气血翻涌,被沈顾容这句话撩得险些再次把他按在墙上弄脏。

    沈顾容洗干净了手,开始继续研究怎么找到离更阑的藏身之所。

    牧谪道:“夕雾应该知晓吧。”沈顾容却摇了摇头:“离更阑既然能利用神识中的魔息操控夕雾,就不会让她泄露出来自己的藏身之地。”他刚说完,脚尖一抬,就和三步之外的一条灵蛇对上了视线。

    沈顾容:“……”灵蛇:“……”沈顾容默默将步子收了回去。

    牧谪往前一步挡在他面前,和那条蔫哒哒的灵蛇对视一眼,认出了正是夕雾身边的那条。

    本来已经被牧谪扔到城墙下的蛇,不知怎么突然跑到了这里来。

    那蛇明显开了神智,眼泪汪汪地看着沈顾容,蛇信吐着,小脑袋一点一点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牧谪在妖族待了挺久,勉强能懂一些妖族的话,他走上前,矮下身对上那条蛇,听着它嘶嘶个不停。

    半天后,牧谪回头,道:“师尊,它说它记得怎么去寻离更阑。”沈顾容正在拢着袖子看着旁边,闻言诧异回头:“它知道?”牧谪将小蛇捧起来,点点头:“嗯,它能为我们引路。”小蛇体内有沈夕雾的灵力和神识,本能地亲近沈顾容,讨好地朝着他吐信子,还想要往沈顾容身上缠。

    沈顾容一抬手,表示免了,他可不想再被缠得手软发软了。

    有了小蛇的引路,两人起码不必在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在咸州乱晃。

    因为沈顾容的到来,整个咸州草木皆兵,四处都有魔修来回地巡逻,妄图将沈顾容找出来。

    沈顾容大摇大摆地和牧谪一起走在长街上,大乘期的隐身决能让所有人都能对他们视若无睹。

    两人随着小蛇的指路,走过咸州的长街,最后径直穿过咸州,到了后城门外的一处湖泊旁。

    小蛇:“嘶嘶嘶!”“涉水而过,能在湖中央瞧见一座木屋,就在那啦。圣君能亲亲我吗?”

    牧谪:“……”牧谪面无表情把小蛇扔到了水里。

    小蛇:“嘶!”“嘤!”

    沈顾容好奇道:“它方才说什么了?”牧谪拿帕子随意擦了擦手,淡淡道:“它说离更阑就在湖中心。”沈顾容看到那顶着一片树叶浑身湿漉漉爬上岸的小蛇,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