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缓慢消失。

    他看着那火焰,意识的最后还在想:“凤凰……翎羽?”沈顾容耳畔似乎传来牧谪凄厉的声音,但耳畔已经有些嗡鸣,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对了,雪满妆说妖主偷了他的凤凰翎羽……”另一边,雪满妆已经循着妖息轻而易举寻到了妖主,他浑身烈火,长刀死死将妖主的身体穿透,钉在城墙上,血流了满地。

    雪满妆眸子里全是冷冽的杀意,他面无表情地挥出一道凤凰火,火焰将他的半张脸微微照亮。

    “你的妖丹呢?”雪满妆冷冷逼问,“你的修为呢?我的凤凰翎羽呢?”妖主像是被吸去了所有生机似的,满脸老态,白发白眉,呼吸艰难,看着命不久矣的模样,他低喘了几声,笑着道:“我儿,许久不见。”雪满妆眉头一蹙,将长刀猛地一旋,几乎将妖主的五脏六腑搅碎,他冷冷道:“不要这样叫我,你不是我的父亲。”妖主呕出一口血,道:“我养你这么多年,你都不记得了?”“你养我只是为了妖主之位。”雪满妆道,“如果我不是凤凰,你早已将我杀了,就像当年你对九尾狐一族所做的事那般。”妖主笑起来:“你倒是通透。”雪满妆道:“回答我,你的妖丹呢?我的翎羽呢?”妖主大概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也没隐瞒:“我送给了离更阑。”雪满妆:“什么?!”“魔修不可沾染疫毒,否则必死无疑,但有了妖丹和凤凰翎羽,他便可重塑身体,化为鬼修。”妖主的气息越来越弱,声音越来越小。

    雪满妆一把抓住他,将一滴凤凰血喂到他口中,吊住他半条命,冷声道:“你赔上了自己一条命也要帮离更阑,到底是因为什么?!回答我,说完再死!”妖主眸子已经涣散了,他恍惚中仿佛看到了一只浴血的凤凰朝他飞来,连眸中都倒映着那烈焰似的光芒。

    他喃喃道:“凤凰……”雪满妆咆哮:“你说话!!!”妖主置若罔闻,轻声道:“啊,我想起来了……”他抬起手,仿佛要触碰眼前那虚幻的凤凰,五彩斑斓的翎羽几乎要落在他掌心。

    “我当年……”妖主的指尖和那烈火似的翎羽堪堪擦过,就算拼了命也触碰不到凤凰的羽毛。

    “只是想……离那华美的翎羽近一些而已。”明明只是靠近那火焰似的羽毛便知足了。

    为什么过了数百年,他竟变成这般呢?

    因为贪婪吗?因为不甘吗?

    没人能回答他,妖主的手垂落,指尖血滴一点点落在血泊中。

    没了声息。

    雪满妆怔然看了他许久,才恨恨地拔出了长刀,带出一道血痕落在地上,他厉声道:“废物!混蛋!”妖主的身体在死后,瞬间化为原形。

    那是一只灰羽雉鸡。

    雪满妆呆呆看了许久,不知为何,两行泪突然落了下来。

    幼时妖主极其钟爱他的羽毛,每次看到雪满妆的原形时,眸中显露出来的神色让幼小的雪满妆根本看不懂。

    直到现在,他才恍惚间认出来了。

    那是惊羡。

    那是嫉妒。

    那是……自嘲的可笑可悲。

    在灰羽上插上五彩斑斓的翎羽,便能伪装成凤凰吗?

    用京世录伪装出来的冠冕堂皇的正途,就是真正的天道吗?

    温流冰依然死死握住虞星河的手,哪怕看到沈顾容唇角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也没有松力分毫。

    “那不是正途,不是天道。”温流冰冷冷道,“只是你们想要强加别人的丑陋私心。”虞星河焦急得直跺脚:“大师兄,师尊!师尊会死的!”温流冰指尖都深深陷入掌心,指缝中全是鲜血,但还是红着眼圈坚持:“不、不行。”虞星河:“你看师尊……”温流冰厉声道:“若是进了那阵法,你会死的!”虞星河一震,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不怕!”温流冰恨铁不成钢,一把抓住虞星河的肩膀,下颌崩得死紧,冷冷道:“你如果不怕,我宁愿现在一掌拍死你,也不会让你进入那法阵!”温流冰这些年遇到过无数妖邪,也见识过无数阵法,但从来没有哪一个阵法能给他的感觉这般恐惧。

    方才封筠看到两人,第一句话便是“神器器灵”视线所注视之处,是虞星河。

    温流冰不知道什么器灵,但肯定知晓是这些人最想得到的,或者说这个阵法最缺的,肯定是虞星河。

    温流冰有种预感,若是让虞星河进入了那阵法,师尊肯定饶不了他。

    可是……沈顾容看起来已经没有了意识,而封筠却依然在源源不断朝着那鲛人泪中输入灵力。

    师尊会死……阵法不能催动……但师尊会死。

    温流冰从来不知道下一个决定竟然这么困难。

    就在这时,有人在他身后喃喃喊了声:“兄长……”温流冰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少女面无表情站在他身后,眸光阴沉地盯着封筠。

    温流冰愣了一下:“夕雾?”沈夕雾神识中的魔息已经被离魂珠悉数祛除,她盯着封筠面前沈顾容的幻影,瞳孔都在剧烈地收缩着。

    “你竟然敢这么对他?!”沈夕雾喃喃道,“你竟敢……”她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