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面的坐在了屋内的地面上,她面前是蹲在门槛上,侧着头望着屋外的小个子。

    小个子扎着两羊角辫,脸上没有这年纪孩子该有的圆润,尖尖的下巴凸显那双黑透的大眼睛,本应该让人可怜,但是那双眼里却只有生人勿进的漠然,安在这孩子的身上,就像个没有灵气的瓷娃娃。

    也不知是谁的肚子传来一声咕噜噜——小个子漠然的看向那坐在地上的女人,就见她又朝他露出憨傻的笑容,咧着嘴,口水从嘴角落了下去:“嘿嘿——”“嘿个大头鬼。”小个子按住肚子,嘟囔了一声,面上那易碎的脆弱气质跟着烟消云散,就像一幅画活了过来,这小个子斜靠在门边,一副惆怅得不得了的样子:“怎么就回到了这个时候呢?”那两羊角辫随着他的动作变得一高一低,他大人似的滑稽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看屋里身份是他亲娘的疯女人。

    “锦衣玉食几十年,一朝回到登基前,我这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娇惯胃难不成还得再吃那黒糠烂窝窝?”稚嫩的声音发出自嘲的质问,小个子从门槛上立了起来,虽坐着女儿打扮,但却是实实却却的真男儿,不,男孩。

    他立在门槛上,一米不到的身高散发二米八的气势。

    睥睨脚下一干匍匐的蚂蚁,他双手叉腰,昂首挺胸:“悦华园敬玉池那池老王八蛋装风流养的一群小王八,今日就应该孝敬我这落难的天子!”“唉,罪过罪过。”他双手合十,虽说着罪过罪过,一副假做慈悲的假模假样,嘴里的哈喇子却跟着一泻千里。

    想他这睚眦必报的主儿,走了狗屎运登上那九五至尊,第一件事不是把自己那傻子亲娘扶上太后的宝座,反倒是杀光了那老王八生养的一群小王八,如今那群小王八还没从他们亲娘的肚子里生出来,只能拿敬玉池里养的真王八来打打牙祭。

    辉煌了大半辈子,杀光自己手足兄北忠臣悍将的暴君竟然还得了个善终,指了个跟自己截然相反乖得跟鹌鹑似的儿子继了自己位置,本来打算两腿一蹬回阎王那里继续享福,哪知道回到自己最倒霉催的小时候。

    继续韬光养晦,老老实实做个鹌鹑,等到登基那天再踩个狗屎运?

    凭什么?

    人死鸟朝天,老子都死过一次,该享得的福都享了,该报的仇上辈子也都报得一干二净了,也没啥懊悔不得已的往事,鬼知道天上的哪个神仙一时想不开又把他扔回到了这时候呢。

    他在这儿坐了一天了,就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

    又或者犯了什么忌讳?

    鬼知道。

    他上辈子得罪的死人海了去了,想是想不出来了。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老子这辈子特么往死里折腾,就不受这莫名其妙重生的鸟气。

    哼!

    ——到了晌午的时候,柴房的门被从外面拉开,今早那面白无须的公公扔进半袋米,指了指院子里的井:“要吃自己弄。”他说完这句话,没多待,半开着门,也不怕这些孩子乱跑,施施然的走了。

    只剩下屋内的孩子有些茫然的看着那袋子里的米,有孩子手快,拉开袋子瞅了两眼,确定是真正的白色米粒——是贵人吃得米。

    这些穷惯了的孩子从没见过这样的米,都不敢伸手碰,一副小心翼翼又惊喜异常的样子。

    后知后觉得才意识到,光有米,拿什么烧?

    屋内烧着柴火,烟熏火燎的,一些孩子早就憋闷得不行,但又因为怕冷,不敢动弹,此时门半开着,屋外的寒气呼啦啦的闯进来,刮着人骨子生疼,但是又让人平白无故的觉得轻松了一些。

    孩子们瑟瑟发抖的聚在一起想主意,还没想出个二五八六,那公公又施施然的再次走到门边,扔下一个小锅,丢了一句:“仔细点,要还的。”就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走了。

    但这些孩子没谁觉得哪里不对,一个个感激涕零的望着公公的背影,然后地上或蹲或坐的孩子都瑟瑟发抖的爬起来,开始折腾一碗能吃到嘴里的粥。

    孔家子不动如山,一门心思的对抗饥饿和脑里的妖怪,他现在身怀利器,不怕其他孩子欺负,等下要是抢不过别人就拿刀子威胁,看谁敢饿着他。

    那妖物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有些东西孔家子根本就听不明白,什么二氧化碳什么病菌流感。

    他一边当做根本没听见的样子,一边默不作声的记在心底,但是任那妖物叽叽呱呱一堆,他就是吱都不吱一声。

    不过先前烤火的时候,却是感觉呼吸有些难受,应该跟那个什么二氧化碳的妖物有关。

    他心里不由戚戚然,这世界这么多妖物,也不知该如何消灭,而且这在他身体作乱的妖物说的一些名字他听都没有听说过,这就更加可怖了,那些天师哪里又是它们的对手呢。

    唉,算了,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就不要再关心别人该如何了。

    他一时心里更加悲凉,看不到光明,只剩下绝望,但又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反正如果那妖物真的要他的身体做什么不好的事。

    他……他就……咬舌自尽!

    大概是想得要过投入,导致内心的情绪强烈了许多,被那妖物给捕捉到了。

    “啥?咬舌自尽?你干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小小年纪做什么要求死,先前跟个闷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