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狠狠的抽了一顿,然后就晓事。”孔家子淡淡说完,看了眼太后:“姑妈,您问我这些,是想知道我对孔家是什么感情吗?”他道:“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如果真的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不姓孔,哪怕是路边随便一个姓氏也好,不用背着这姓氏给我的罪,平白无故个的受人欺负。”太后搁下手中的牡丹:“欺负?姑妈把这些年欺负你的人都杀了好不好?你也别做什么太监,我孔清莲的侄子岂可为人奴婢,哪怕是做那穆元氏的奴婢。”“姑妈,在这宫中,我不做奴婢……难道做主子吗?”“那又如何。”她的唇红得似血:“就是这穆元氏坐的位置拿来给你坐又有什么关系?”孔家子发现,无论是太后也好,还是十三皇子也好,他们这两个身份迥异的人,却有一种奇异相同的特质,他们似乎天生就胆大妄为,说话从来肆无忌惮,百无禁忌。

    大概是受十三皇子刺激惯了,听太后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他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姑妈,您说笑了。”她放肆的笑了起来:“你这就怕了?那个位置本来就是天下人皆可坐得,难不成那椅子上还刻着穆元的名字不成吗?往前数个几百年,谁又知穆元的姓名。就连哀家,不也坐了十来年。”“姑妈……”“不愿就不愿吧,姑妈也不是强求的个性,这世上本就有人苦求不得,有人弃之如敝履。你情我愿的事情本来就少。”她把撕下的牡丹花瓣丢得到处都是,接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当年哀家就觉得这世上,真正能让自己强大的从来不是什么锦衣绸缎,金钱虚名,而是自己手中握着的实实在在的兵马粮草,可惜,待哀家真的醒觉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孔家子随她起身,就听她继续道:“哀家这一生,大半心血都投入大雍,双十年华,就坐在那个位置上,稚嫩的肩膀上顶着偌大的担子,深怕一着不慎,就成了千古罪人。为这大雍,哀家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为此颠覆了整个孔家……”她眉眼带笑,却又让人觉得森冷:“要不是我那个蠢哥哥自作主张,哀家岂会败?今日这朝廷是否姓穆元都难说。”“你可知,孔家如今境地,就有一份是哀家自己的手笔。”孔家子抬起头,就见太后伸出手隔空抚摸他的脸:“哀家留你,不是因为你姓孔,而是因为你身上跟我流着一样冷漠的血,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左右尊卑,统统都是狗屁!”她用力的呸了一声,举止粗俗却偏偏做出一股优雅的姿态。

    “只有捏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她转身:“走,哀家让你见见,哀家手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几个太监掀开地板,露出狭窄的楼梯,一人上前,点燃手中的灯,走到前面领路。

    太后抬起手,孔家子非常有眼力的走过去,扶住她。

    那一晚,他才知道,太后从最开始就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她在慈宁宫地下,修建了一个四通八达的地道,连接各大主宫,关通往宫外的出口就有四处。

    只要她想,随时可以颠覆这座宫殿。

    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他后头时不时的回想那天,想那晚见着的事,听到的话。

    太后说他现在正是习武的好时候,她说书读再多也没用,只能说给那些愿意听的人,而大部分人都并不愿意听人讲话。

    当日他遇到七皇子那样的人,却只能傻傻的扑过去,得亏七皇子年虽不大,力气小,扎得不深,才算是无大碍。

    等习武之后,再遇到这样的疯子,根本无需以命相搏,一拳砸过去,敲死拉倒。

    她说这些的时候,掂了掂手中的刀剑:“刀,勇莽彪悍,一时不慎伤人伤己,太伤。剑又太雅,你选一个吧。”然后,孔家子才知道,太后是会武功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厉害。

    “你跟我不一样,我习武较晚,等真正上手的时候都已经二三十岁,骨头已经长成,一生顶了头也就这样,以前不懂事,只想多读书,从书中找治国的道理,后头才晓得,原来是走岔了,自古平天下者,没一个是写书的人,拳头不硬,治什么,谁都不会听你的。”她最后挑了一件细鞭,拿在手上挥了挥:“然后我就不看书了,一本都不看,我就找办法,寻了人,走了些弯路,慢慢把底子给打起来,又花了许多金子,打造出这样一个地方,搜罗最好的兵器,最厉害的武艺。”“我花钱养他们,让他们吃最贵的粮,穿最好的甲,用最好的兵器,我用一座金山,打造了这世上最好的兵队。”“只听我指令的兵队。”说这些话的太后,眉眼间的肆意就像是要从中倾泻出来,让人窒息。

    让孔家子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情不自禁,心潮澎湃。

    ——想到这里,孔家子又回头看了眼洋洋得意的十三皇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上一世能够走上那个位置,也许真的运气很好了。

    十三皇子还做不觉:“看我干什么,我见自家皇祖母,有什么不对吗?”311磕着瓜子:“你说他能挨几下?”孔家子:“什么挨几下?”“当然是女魔头的鞭挞啊!”311理直气壮地说道:“就那鞭子,我打赌,他一下都挨不下来。”孔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