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神情恍惚,问什么都不说,像是一群木头人。

    香茶本来就是女人,见不得这惨状,表情在愤怒和憎恨之间徘徊,她就站在那里,站在门边的地方,待了一会儿就待不住了,嘴里道:“我去杀了他。”其实人已经被杀了,但是她还想再杀一遍,毕竟是被太后看中的精良,虽然不喜欢滥用,但是手里残酷的办法也不少,过了一会儿,她拖着几个男人的尸首,拿绳子捆着,都是皮肉都不完整的模样,鲜血淋漓的模样,拽出长长的红色痕迹,一路蔓延到孔稷的脚下。

    他立在原地,面容如玉,衬着地狱般的景象,宛若神明。

    恐怖的景象,刺眼的红落在麻木的女人眼里,就像是落入冷水里的热油,沸腾着不属于此地的温度,突然一声凄厉的宛若兽类的嘶吼,一个女人尖叫着扑了过来。

    那嘶吼过后是惨淡的笑声,香茶站在一地疯魔的女人堆里,忽然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孔稷。

    这个待在太子身边的太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他双手掩在袖子里,眼里没有愤怒和厌恶,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看到香茶投射过来的注视,眼睛里多了一丝温度,他说:“疯够了吗?”香茶:“……”她忽然很好奇,就凑了过去,却被嫌弃的避开。

    “收拾干净。”孔稷说:“我去找太子。”“等等!”看到他回过头疑问的目光,香茶却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顿了顿,半晌才道:“你不觉得……”“什么?”“没什么。”那一腔愤怒莫名奇妙的散去,她忽然觉得自己做得一切都没有意思,所有的发泄都是徒劳,该发生的一切都发生了。

    她失落,难过又无力。

    “为什么会这样……”她自言自语的一个牢骚,没想到得到回应,却听到孔稷道:“因为人心不足。”他说:“人的贪婪就像是一个畸形怪异的东西,不加以控制就会无限膨胀。”然后他避过脚下的鲜血,似是可怜又似是同情的叹了一口气:“给她们收拾干净,想活下去就告诉她要怎样活,不想活了也不用强留,这世上的每一分都如若煎熬,不如解脱。”香茶沉默半晌,说了个是。

    她知道自己救不了多少,这世上发生的一切怪异丑陋的事情,强加于她身上的事情,让她发出了那句为什么,她觉得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家不一样,一样的身份,一样的能力,却得不到应该受到的对待。

    为什么有这么多不堪,被人施为在女子身上,先前她本习以为常,直到后来遇到太后,才知并不如此。

    然而她过往的待遇和自己独具一格的想法让她矛盾痛苦,也有了今天疯狂一般的发泄。

    她最终把所有的一切收拾干净,心里的愤慨慢慢平静,女人的安排也按照孔稷说得那般——她们在这世上活得太苦,救她们一时救不了一世,放她们归家反倒是害了她们,于是想活的,不甘的,告诉她们应该怎么活,应该怎么去做,真正的摆脱别人的摆布,而那真的心灰意冷,不愿再痛苦挣扎的,也放她们平静的往生。

    “我从不干涉别人的选择。”孔稷对香茶说:“哪怕那是错的,但是你看的错始终是你看得那个角度,你又怎么能够真的站在她们的位置去思考呢,当你怀了你痛恨的孩子,当你一无所有,也无人对你有所期盼,你明知无力,却又没有勇气反抗,你想要憎恨,却连憎恨谁都不知道……”他轻轻道,伸手掩上那放弃的女人的眼睛:“祝愿来生活在一个幸福安康没有伤害的世界。”他又轻轻道:“我相信不久之后它定会到来的。”香茶被他那句话吸引,怔在原地,一下子脑袋好像是被人塞进了什么,或者是撞开了什么,她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什么?”“什么什么?”“你刚刚说什么……”香茶看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跟太子……”“嘘——”孔稷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小点声。”他笑了笑,似乎觉得香茶色厉内茬的样子很好笑:“你要知道,我是个男人,男人怎么可能没有野心。”“你疯了!”香茶觉得这个人比她还要疯狂,明明看着那样单薄,怎么会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思想。

    “嘘……”孔稷又要叫她小点声。

    香茶压着嗓子:“你做不到,谁都做不到。这……也不是做不做的问题,你简直就是在异想天开你知道吗!”“你想不想要?”孔稷问她。

    香茶愣住了。

    “人心所向,不是我一个这样想。”孔稷不在调笑,一脸严肃:“否则为什么会信佛,会拜神,既然活着痛苦不堪,不如死后进入梦中的生活当中,欺人欺世,信那些不如信自己,死后谁也不知道,我想生前就完成。”“可……可那是梦,是梦知道吗?不可能实现的。”她说:“太子也跟你疯?我不能让你们都沉浸在这种妄想里。”“你也要拦我?”孔稷问她。

    香茶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是拦你,我为什么要……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她重复了两遍,咬牙切齿,神情狰狞,又恨又急:“我不能看着你往绝路上走,还带着太子一起!”“你知道是绝路?”孔稷说:“没人走过的路,怎么就是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