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楼小倌呢!”顾清遥哑口无言,强辩道:“这……这不一样!”白鸰理直气壮道:“怎么不一样了?都是掌门,都是妻子,为什么你能娶,他就不能娶?”顾清遥摇了摇头,“鸰儿,你平时宠着孩子也就罢了,都是小事,这种人生大事……”白鸰也不高兴了,“正因为是人生大事,才要尊重他自己的意愿,强扭的瓜不甜,你不知道吗?”“我又没说一定让他娶他不喜欢的女子,晟儿还只是个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是喜欢?以后他长大了,见的女子多了,也许就会喜欢别人了。”“从前我也是像你这样想,我以为等顾晏长大了,见的女子多了,也许就会喜欢别人了。可结果呢?这么多年,他的心里还是只有阿鸢一个人,当年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小孩子?”顾清遥又哑口无言了。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顾晟看到爹娘为了自己争吵起来,怯怯地拉拉顾清遥的衣角道:“爹,你别生气了,是晟儿错了。”顾清遥拍拍他的头道:“你没错,是爹错了。”白鸰看了看他,“说说你错在哪了?”顾清遥忽然笑了笑,望着白鸰,“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大概我们顾家的男人,都是情种吧。”白鸰得意一笑,捏捏他的鼻子,“少往自己脸上抹金了。”他笑得美,拉着顾晟往外走,“晟儿,咱们下山去看蓝叔叔好不好?”门外传来他们说话欢快的声音,“好!晟儿也想蓝叔叔了。”蓝家很少有别人来,平时除了蓝鸢、顾晏和张炎三个人,也就只有白鸰一家三口会来,六个人围坐在一桌,也不拘主仆,吃着热腾腾的饭菜。白鸰一边讲着这次出门在外的见闻,一边往蓝鸢的碗里夹菜,不一会蓝鸢的碗里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白鸰皱皱眉,“阿鸢,你怎么不吃呢?”蓝鸢道:“我在吃啊,是你夹得太多了。”白鸰道:“是你吃得太少了。”蓝鸢刚想说什么,就又咳起来,白鸰一慌,忙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蓝鸢捂着嘴咳了一会,笑道:“一入秋就又开始咳嗽了。老毛病了,不碍事的。”顾晏放下筷子,担忧道:“天气一冷,阿鸢的身体又差了些,胃口也不好,小婶,你给他夹那么多,他吃不了的。”他说着,将蓝鸢碗里的菜夹到了自己的碗里,又夹了几样青菜放在他的碗里。蓝鸢拿起筷子,端起碗,试探地夹起碗里的饭菜吃了,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白鸰望着他双眼上蒙着的白布,霎时又红了眼睛。几年前,蓝鸢的眼睛已经彻底看不见了,所以也不再用单眼的眼罩,而是干脆用一个长条白布,将双眼都蒙了起来。

    白鸰偷偷地擦了一把眼泪,顾清遥看着也心疼,刚想安慰他几句,蓝鸢便伸手摸到了白鸰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阿鸰,你不要难过了,我挺好的。虽然看不见了,可还有你们陪着我,我已经很满足了。”白鸰不想让他听出自己的声音有异,忍着难过道:“我没事,阿鸢,你好好吃饭吧。”顾晟见他们难过,忽然道:“蓝叔叔,以后晟儿会当你的眼睛,好好孝顺你的。”童言无忌,一句话打破了桌上伤感的气氛,众人皆是破涕为笑,蓝鸢对着顾晟的方向道:“晟儿真乖,蓝叔叔先谢谢晟儿了。”顾晏摸摸顾晟的头道:“晟儿真乖,不过你还小,也照顾不了蓝叔叔,还是大哥来照顾你的蓝叔叔吧。”张炎面色复杂道:“小少爷,你叫错啦!大少爷和蓝公子明明只差了四岁,为何大少爷是大哥,蓝公子就成了蓝叔叔?你应该叫阿鸢哥哥才对。”顾晟却一本正经道:“不对不对。大哥是爹娘的侄子,当然是大哥,蓝叔叔是爹娘的朋友,当然是叔叔了,我没叫错。”一桌人哈哈笑起来,张炎一脸纠结,却无法反驳他,只好继续低头吃饭。

    蓝鸢笑道:“晟儿没错,我自然是叔叔了,阿晏只是哥哥,我们差了一个辈分呢。”顾晏也跟着笑起来,笑里藏刀地拍了拍顾晟的小脑瓜,“晟儿真是聪明,辈分都算得这么清楚。”顾晟美滋滋地晃了晃小腿,继续吃饭了。顾晏抬起头,就见到蓝鸢对他温柔一笑,继续拿起筷子吃饭了。

    天气越来越寒冷,蓝鸢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咳嗽得越来越厉害,看了许多大夫,喝了许多药,却也总不见好。近两年他的身体便是一直如此,咳嗽反反复复,天气稍微冷一些便受不了,吹了风咳嗽得更厉害。乐坊的工作早就辞了,只是安心在家中养病,很少出门。

    顾晏为了方便照顾他,干脆搬到山下来住,每天早晨上山练武,太阳落山前便下山回来。两人朝夕相处,虽然蓝鸢的眼睛看不见了,倒是比从前更加甜蜜了。

    夜里,顾晏听到外面的寒风吹得凛冽,下床又将床前的炭盆拨了拨,让火烧得更旺些,然后上床将蓝鸢肩膀的被角压好,只留出黑暗里一张秀气温柔的小脸。他忍不住俯下身,在他的脸上轻轻吻了下。

    蓝鸢梦中嘤咛了一声,忽然咳了起来,秀气的眉毛蹙了起来,单薄的身子被咳嗽震动得厉害。顾晏忙将他拉了起来,帮他披上衣服,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蓝鸢咳了一会,才终于停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