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闭锁的屋门,门外犹犹豫豫,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好友,实在很难让人不多想。

    而时叙听到他的话,没有第一时间辩解,似乎怔了一下。

    之后很多年里,穆江流都想,当时的他,一开始是不是想把真相说给自己听。

    他想说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不好,我这样做,一定会让你痛苦,可是我也知道,如果你真的失去手指,会生不如死。

    神迹是你的梦想,而我想保护你,我去做这件事,是损失最小的做法。

    可是穆江流对他道,你是不是收了钱,所以背叛我?

    这是赌气的说法,他不相信时叙会这样做,只是气他,并且当时的情况,很难让人的脑子清醒。

    时叙看着面色已经冷淡的他,顿了一下,锁着眉,没有承认也没有辩解。

    他安静的站着,想了想,似乎是觉得让他这样觉得也好,便不再辩解,只是低声道了句:“对不起,等我回来。”走廊里便只剩下极轻的脚步声。

    穆秋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时叙。

    坐在屋里那几个小时,他一直想,如果时叙出什么事,却擅作主张不找他商量,他一会会怒气冲天找他算账。

    可是直到天色渐晚,也没有人来接他,他又想,时叙说会等他回来,一场比赛而已,即使有所隐瞒,他也不是不可以原谅。

    反而是他没有任何证据怀疑的时叙,时叙会感到伤心也说不定,他也不是不能道歉。

    直到主办方神色匆匆跑上来,面对他的冷脸,心虚的开门。

    他才知道,时叙因为打假赛,万人谩骂,赛场暴动,风波直到不久前才停下,也才有人发现他在这里。

    主办方不知道心虚什么,点头哈腰对他道歉。

    穆江流是何其聪明的人,打假赛三个字一出,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面若寒霜,顾不得主办方的屁话,抬步就往门外走。

    他气时叙不和他商量,擅自做出决定,既担心,又气自己毫无所觉,竟只是乖乖在屋里坐了半个下午。

    他翻出被锁在外面的手机,第一时间问所有人,时叙呢?时叙在呢?

    却只是被心虚告知道:“时叙不见了。”时叙不见了,或许是觉得被戳穿后没有脸面,或许是觉得打假赛愧疚,总之回后台便不见了。

    那样清隽明亮,挺拔像青竹一样的少年,为了保护他,受尽诋毁,然后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他最重要的时叙,即使他再如何追悔莫及,与穆家冰释前嫌,家大业大,一手遮天,疯狗一样咬的秦老板再也无法染指电竞。

    即使他跑遍大江南北,连两人少年憧憬时的联赛冠军都拿到了三个。

    时叙也没有出现。

    他还没有来得及对时叙道歉,说我没有觉得你会背叛我,对不起。

    他对时叙的最后一句话,始终是:“你是不是背叛我?”*网吧很乱,即使清过场,灯光的颜色明亮白炽,也让人感觉周身嘈杂又喧嚣。

    时叙站起来,头疼的揉一下额角,像少年时期那样,半坐在穆江流身旁的玻璃桌上。

    他看出来青年对他不告而别有怨言,但不能告诉他,他当年的打算,实际上就是一开始的那样。

    等他回来。

    先解决掉比赛的事,堵住秦老板的口,让他没办法对穆秋下手,等他回来后,两个人怎样商量未来的打算都好。

    骂名时叙并不担忧,对他来说,电竞是生存技能,却是穆秋的未来,尤其是知道少年将来会问鼎世界,他更不可能让他受到损伤。

    当时那种情况,他身败名裂,保全穆秋,是最好的选择。

    在屋外时穆秋情绪不稳,他本打算在一切结束后将真相告诉穆秋,他们有两个人,未来还很长。

    时叙唯独没算到系统的判定。

    记忆中的第一个世界,时叙以为任务是穆秋走到巅峰,没料到他代替穆秋身败名裂的太过悲壮,直接被判定任务完成。

    他被传送到下一个世界,在穆秋眼里,他不战而逃。

    时叙忍不住头疼起来。

    穆江流抿唇,手指搭在网吧冰冷的玻璃桌上,冷着脸,用余光看时叙的神色。

    他看到时叙的为难,垂下眼,忽然就后悔了。

    他这是做什么?找到时叙,不是要兴师问罪的,时叙贸然离开,他的确生气,但这些年时叙了无音讯,才是他担惊受怕和放不下的源头。

    或许一开始他疯狂找时叙,是因为生气时叙的离开,可后来只是想确定时叙平安,当年的事,也不是一定要说清楚。

    “算了。”他抿着唇道,“我不问了。”“只是再有事,一定要和我说清楚。”穆江流冷冰冰道,时叙正思索着要如何告诉他,听到他的话,眨下眼,略想了想,明白他的想法。

    与其说与他置气,倒不如说穆江流在和自己置气。

    就像当年时叙想保护穆秋那样,穆秋一定也是同样,却没想到事发突然,他不仅没做到,还呛了时叙一声。

    时叙想了想,同样的情形,换了自己,一定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并且擅自做决定不是讨人喜欢的做法,尽管事出紧急。

    时叙便认真解释道:“那时候我们各自已经决定好了自己想做的事,你想拿到世界联赛的冠军,但我不是这样,对不对?”穆江流抿唇坐下,沉着脸,勉强接受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