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楼的刺客几个人挤挤,空出一辆马车将薛笑人的尸体搬上去,玉罗刹友情赠送了几桶冰。一点红驾车离开,不但在下个城镇买了棺材,还给自己换上麻衣戴孝,日夜不停的赶到神剑山庄前,扛着棺材放到门口,朝棺材磕了三个头……陆小凤喝了口茶,总觉得寡淡,舔了舔嘴角,叹:“他不该回去。”花满楼给新种下的山中野兰修剪枯叶,手下微微一顿:“他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薛衣人脾气不好,一向最宝贵自己弟弟,他送的不止是薛笑人尸体,还有自己的。”陆小凤放下茶杯,忍不住找酒。

    花满楼却道:“我觉得薛衣人会留着他,让他给师父带战帖。”陆小凤看着花满楼发呆,半晌突然道:“你看着越来越没人气了。”花满楼笑:“我连辟谷都做不到,离成仙还很远,这肯定是你眼瘸。你一向眼瘸,这很正常。”长江边,江水滔滔,车队停下,众人看向陈曦所在的高大马车。

    这一路行来,过黄河,跨淮水,都没有乘船。

    粉绣拉开马车的珠帘,陈曦走了出来,望着江水失神刹那。

    不同的世界,有着相同的江水,只是江中少了龙王。

    陈曦飞到半空,俯视下方口呼神仙轰然拜倒的普通人,祭出龙角拂尘,朝江水推去。

    龙角拂尘化作一条黑龙,穿过长江悄然消失,江水依旧滔滔,但江底多出一条水中隧道,陈曦回到车内,朱绣抖了抖缰绳,马车轱辘轱辘的驶进透明隧道内,后边的车马跟上。

    有胆大的人放弃渡船跟着走进江底隧道,伸手触摸还在流淌的水墙,水墙外有鱼虾游来游去,脚下也是水,踩上去甚至会出现一圈圈的涟漪,但怎么也不会下沉,甚至抬起脚时,鞋底还很干爽。

    长长的车队穿过江底隧道,陈曦伸手一招,江底飞出一条黑龙,化作拂尘回到陈曦手中。

    江底隧道从起始点开始坍塌,水流将想要蹭路的人推回岸上,已经进了隧道的人快速奔跑,水流在他们身后合拢,不紧不慢,始终紧紧缀在身后,但没有淹没任何一个人。

    玉罗刹端着酒壶坐在马车顶上,有一口没一口的灌着酒。

    陆小凤飞过来,蹭了杯酒喝,望着远处庆幸逃出生天,正又兴奋又害怕朝车队方向跪拜的平民,笑:“连他控制的水都这么温柔不伤人,遇到这样的神仙,真是天下人的幸运。”玉罗刹不说话。

    陆小凤问:“伯父还在怀疑神君的身份?这种手段,只有神仙才能做得到吧?”玉罗刹摇了摇头:“东海之上有一座无名岛,岛上有个叫吴明的小老头,他的内力能截断流水三个时辰不动,也能让瀑布倒流,十年前我只能在他手中走三招。”“从没听说过。”陆小凤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摸胡须。

    “你没听过的高手何止一个。”玉罗刹轻笑了下:“五年前,我神功大成,去无名岛找吴明,却看到他跟一个女人在海中交手,他们视海面如平地,吴明更强了,一掌掀起百丈巨浪,但那女人比他更强,从海中提炼水精,一滴水精就有三百六十斤重……”码头边,人流蜂拥过来,又在朱绣的微笑下身体不受控制的有序分开,敬畏地目送车队缓缓驶过,不少人在路边跪下祈愿。

    花满楼在噪杂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拉开窗帘向外打量,看到几个熟悉的人影,失态地扑出车外,落在一对老年夫妇跟前,郑重下拜。

    “不孝儿拜见父亲,母亲。”花满楼泪眼朦胧,眼前的夫妇跟他记忆中相比老得太多了,曾经英俊威武风韵富态的父母已经两鬓斑白皱纹满面。

    “七童啊!”花母激动的抱住花满楼,老泪纵横。

    花父眼眶发红,举起一根手指问花满楼:“这是几?”花满楼轻拍花母的背,回答父亲:“一。”花父掩面,拭去眼角的泪花。

    朱绣回头看了眼,停下马车,后面的车也跟着陆续停下。

    花父忙拍了拍花母的肩膀,两人整理仪容,快步到陈曦马车前,深深下拜:“多谢神君厚爱小儿,花家已备下清茶素席,静待神君仙驾。”“不必多礼。”陈曦没有露面,声音从车内传出:“七童随父母归家,给你一月假,中元节后再去太湖寻我。”车队重新启动。

    花父推了推花满楼:“你还愣着干嘛,快上车追你师父,如今正是你师父需要人手的时候,你要敢偷懒看我不抽你。等等……你只顾自己走啊?扶你娘一把,我们家在太湖也有几亩良田,正好过去看看。”花满楼带着父母一起上车,又整理护卫抬来的箱子,本以为箱子中是父母行李,没想到装着的都是真金白银。

    “你师父不肯住花家堡,霍总管正忙着在太湖建道场,手头有些紧,作为弟子,能处理就处理了,别让这些俗事去打搅你师父。”花父说着,拨开一层金锭,取出个尺长的箱子,箱子打开,里面全是地契:“这里是千倾地契。”花满楼道:“师父不会要。”花母拍他手,轻骂道:“你懂什么,你师父不要是看重你,怕别人说你买的神仙弟子身份,他不要你不能不给。这是做功德用的,就算不为你,家里也愿意出,更何况里面七分山地三分良田,花家没有伤筋动骨,你哥哥们都点头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