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死不瞑目,呜呼哀哉。”“那杨文广,不过小小侍卫,寸功未力,只是拦了一次王相,就一步登天成了四品卫将军。官家如此优待武将,视我等文臣于何地?”“也许官家认为那些大字不识的莽夫能处理政务,哈哈……”“本官已经命人递了条子,让那些赈灾补额的人今日去户部支领钱银。国库空虚,但官家是紫薇帝君降世,也许能跟财神爷借银子。”“本官也命人给各地武将传信,让他们今日去工部支领刀兵衣甲。工部库存不够,官家可以跟天兵天将借嘛。”“希望官家明白,朝政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那么简单。”群臣正为自己的妙计洋洋自得,认为小皇帝很快就会知道朝堂缺了他们不能运转。

    有仆人匆匆进了院子,蹬蹬爬上阁楼,凑到工部侍郎耳边小声汇报。

    工部侍郎面色一变,拱手跟朋友道别:“内子突然晕厥,大夫称是有了身子,胎像不稳,我得回去看看。”众人忙道喜,还有人笑道:“张公跟他夫人鹣鲽情深,已经有三儿两女,还担忧得走路都不稳。”“是欢喜吧,张公年近六十,老当益壮……”众人打趣同僚,有心思灵活之辈,瞧着工部侍郎步伐匆匆离开的背影,心生不宁,命人去宫里打听情况。

    工部侍郎没有回家,坐上轿子,吩咐轿夫:“去工部,快。”宫中,陈曦溜达一圈,见六部少了大半官员,只有一个兵部尚书坐镇。工部和户部门口排着长队,众官拿着批文等盖章,但公房紧闭,当值的官员也没办法。

    “刘尚书摔了腿,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是得好好养养。”陈曦抬脚踹开户部尚书办公房,拿出官印,呵呵笑道:“户部干系甚大,总不能因为刘尚书停摆百日……这样吧,晏卿暂代一下尚书之职。”众人一惊,连晏殊也吓一跳。

    尚书令可是一品,宰相之一。

    陈曦现场起草诏书,拿出太后放在他那的御印一盖,再盖上御玺,虽然前面有个‘代’字,但进了内阁,就是相爷。

    晏殊拿着被塞到手里的圣旨,第一感觉就是皇帝的字没进步。当年他给太子开蒙,见四五岁孩童能写出这样的字简直惊为天人。几年过去,人长大了,字还是那字。

    谢恩之后,火热出炉的晏相爷问:“陛下最近忘了练字?”陈曦转移话题:“老师慢慢忙,看哪个职位空缺,递个名单给朕。众卿也别急,杨将军和包翰林正在加快速度抄家,国库很快就能宽裕起来。”晏殊正色道:“修撰,包希文是右文阁修撰,为从六品,不是三品翰林学士。”“回头朕就封他翰林学士。”陈曦状似孩子气的甩袖离开。

    晏殊摇了摇头。

    有官员小声劝晏殊:“晏相公为长久计,还是勿要将官家当成孩童。官家主意大,太后也纵着,并非寻常小儿……”抄了户部尚书的官房,陈曦又踹开吏部尚书的门。

    “丁谓昨夜在狱中畏罪自杀,吏部尚书之职空缺,王卿暂且劳累一二。”王曾是三元及第出身,本就是吏部侍郎,又是新皇的老师,他升任吏部尚书,比晏殊空降户部要好办得多。

    不过吏部是丁谓一党的重灾区,人手也最缺。

    “王卿若是觉得谁能胜任侍郎寺卿,给朕递名单,实在缺人手,朕再想办法。”“天底下什么都缺,但当官的人肯定不缺。”王曾指了指外面探头探脑的人道:“如今正是外官回京述职之时,候缺者众多,可以选考评上上等地留下。”陈曦笑着点头。

    王曾又小声道:“但选上来的人,必定也是士族居多,陛下若想打压士族,还需广开义学给寒门学子进学机会。”陈曦深深的看了眼王曾,认真道:“在朕眼里,没有寒门、士族之分,只分能臣和庸官。哪怕是出身宗室,只要愿意做事,能做好事,朕都可以用。”“陛下圣明。”王曾拱手,心中落下一块大石。

    不管皇帝这话是自己意思,还是太后或寇相的想法,不准备挑起寒门士族对立,这次乱局就容易摆平多了。

    陈曦声势浩大的溜达踹门,惊呆了不少人。

    别说为官几十载,就算野史之中,也没出现过行为这么荒唐的皇帝,偏偏还有人瞅见好处就跟着皇帝胡闹。

    有留守的人想出去报信,但皇帝进来后大门被禁军守着,许进不许出。

    聪明的人往墙外抛荷包报信,然后众人有样学样,动静太大,丢出去的荷包和裹纸的石子都被扫走,一一登记在册。

    张侍郎抹了把头上的汗,怀中抱着儿子送来的一摞册子,朝守在门口登记的禁军微笑。

    “张侍郎可要销假。”“对对对,销假销假,不过是点小毛病,想想还是公务重要。”张侍郎这辈子头一回对军汉笑得如此热情,说话如此和善,低头缩脑匆匆回了工部院子,恰好看到皇帝踹开工部尚书的公房大门,顿时脑袋发懵,忍不住喃喃:“官家可真像霸王再世,力大如……龙。”陈曦托着装印鉴的匣子出门,正听见此话,环视一圈,对上一堆期待雀跃的眼神,目光落在院门口。

    张侍郎打了个激灵,双膝发软,噗通一跪,举起手上捧着的册子:“微臣张知白,此是工部库房兵械簿册,请陛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