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会遗忘,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比我们还要小……他有血,有肉,会生病,会害怕。”他说到这转头毫不退让地望向真田,咬牙切齿道:“你听懂我的意思了么,决定是命重要还是网球重要的人不是你不是我而是他幸村精市!”他沉声说过后狠狠伸手砸了一下自己已经在轰鸣的脑袋,强忍着把话说完:“弦一郎,你不曾真正认识过‘生命’这两个字代表的究竟是什么玩意。”他深吸了一口气冲坐在床沿上沉默不语的男人压低声音道:“我们都爱网球,可不见得一定要把它看得比生命更重要……尊重精市的选择吧……虽然我们都认为他是该接受手术……”柳又砸了一下额头,觉得脑中轰鸣的声音不减,心中烦躁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穿着病服的柳莲二走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表面上一派淡然神色接受着路人各异的眼光审视,实则已在心中进行了深刻反省。

    他拿出笔记本,认真地记下了三条心得:第一,下次火大的时候不要摔门;第二,下次摔门的时候不要把自己关在外面;第三,就算把自己关在了外面事先也不要忘记了要拿钱包。

    身无分文的柳某人于是找了个公共长椅坐了下来,准备好好理理今天发生的好事。

    ——不回想还好,一回想他便不自觉开始自责:弦一郎他也是关心则乱啊……他又没和你似的凭空冒出来几十年的记忆来思考生命究竟是个什么玩意这种哲学问题——就算表面上看不出来(皇帝:……)丫也不过是个中学生啊中学生……你说你闲着没事冲他发那么大火干嘛啊……他的脑海里突然毫无预兆地冒出了幸村精市的一句话。

    在幸村入院之前,他曾经在天台上倚着栏杆冲两侧的好友半真半假地调侃道:“你们两个啊,心底的想法是一致的,早晚却会为这相同的想法吵嘴。”柳莲二也可以清晰回忆起自己当时听了这话不以为意的心情——也是,精市的话听来本就不合常理,而且自己和弦一郎怎么也不像会叉着腰冲对方吵架互骂的人……他不禁在心中哀嚎一声,低下头捂住自己痛得发麻的脑袋:真是自作孽啊……就在柳军师忍不住要自毁形象爆出粗口的时候,感觉到有人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柳:……此人是熟人的几率是73%,是难缠的熟人的几率是56%……而且这玫瑰精油的味道……果然他刚在心中下了定论,听到旁边传来某人尾音上挑的华丽声线:“立海的柳莲二,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穿成这样跑来大街上沉思?”柳微不可查地抽了抽眼角,压下了自己想认真冲他说“何止是沉思啊,迹部君——你要再晚来14秒我可就骂上了”这句可能在吓到人家的同时毁掉自己形象的话的念头,冲他有礼地点了点头:“好久不见,迹部君。”迹部景吾锦蓝色的眸习惯性地眯起,打量着柳身上的病服(柳:……其实咱都知道他肯定早就打量过了……现在只不过是装装样子以便更好地达到羞辱我的目的罢了……),哼道:“怎么你也进医院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啊,柳觉得这人今天压根就是听见了什么风声专门来看好戏的——否则怎么可能一张嘴两句话不偏不倚地正戳中自己痛处……柳的心声:“我只是被赤也的球砸到了脑袋,迹部君你不用担心,不过是轻微脑震荡罢了”这种话你叫我怎么说出口啊……他于是果断地决定转移话题。

    迹部饶有趣味地看着立海那身材纤细修长的军师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到自己随意扔在路边的跑车旁礼貌地冲自己微笑:“迹部君介不介意让我搭个便车?”———————————————————————————————————————迹部望着眼前长满了葡萄藤的长长回廊,用手托着下巴矜持地赞叹了一句:“本大爷还真没想到在东京和神奈川之间的大路旁居然有这么静谧的地方。”柳莲二坐在凉凉的石阶上,冲他笑道:“这地方确实很不错,大少爷您的用词不用这么委婉。”迹部走到石阶前,俯视着他挑眉哼了句“真是不华丽”之后也跟着坐了下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迹部率先开口打破寂静:“柳君,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唔……赤也刚进网球部的时候迷路到过这里,打电话给我让我来接的他……”柳将额头抵在回廊绕满葡萄藤的支架上,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迹部见状暗自嘟囔一句“面对华丽丽的本大爷你居然会睡过去真是不华丽啊柳君”,望见他泛白的脸色,心知这人面上装得没什么其实八成非常不舒服,摸了摸鬓角心道不舒服就说出来本大爷又不会笑你。(柳:……你确定?)他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找到自己设定的“二号面瘫”的号码给他发了个短信告知了柳军师的消息。

    静等了几分钟后他望着闪烁的手机屏小声道:“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不怪他未老先衰啊。”(真田:……)大少爷正一个人望着头顶上绿葱葱的藤条数着结葡萄的串数,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喊声。迹部迅速望了一眼身旁睡着时也不自觉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