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身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了因为对方低着头所以自己没有发现的悲剧。

    切原同学正老神在在地闭着眼,显然睡得正熟,手中的笔却在不停挥舞,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展现着人类书法艺术的奇迹。

    柳正说着“非谓语动词分为……”的句子,见状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迅速将手中的笔记本卷成一卷,照着那颗毛茸茸的杂乱脑袋抽了一下子——下手前,他思量了一秒,却仍是没舍得用太大的力气。

    切原随着脑袋上落下的书本触电般抽搐了一下子,不仅没有从睡梦中惊醒,睡着前苦心维持的姿势因为外力的作用轰然倒塌。

    不论是ACE选手脑袋磕在桌子上发出的巨大声响,还是他随之而来的鼾声,都成功地让原本假惺惺充当着好老师乖学生角色的诸正选心安理得地望了过来。

    柳捏着笔记本颇为尴尬地望向真田,后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立海最高权威的许可,柳某人冲丸井和仁王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瞬间兴致勃勃地冲了过来。

    柳从位子上起身,将笔记本放回原位,缓缓走了出去,不愿目睹接下来所发生的人间惨剧。

    真田见两位正选已经开始争抢着去脱桑原的袜子想要在后辈身上试试其威力,对于会发生的事情兴致缺缺,于是跟在柳身后走了出去。

    柳随意地坐在房间外面的地板上,对于自己挡了真田的道这件事不甚在意,只是心安理得地继续坐着,哼道:“前几天我去了趟冰帝。”真田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却没有接话。

    皇帝的心声:我才不上当。

    柳:……究竟是谁告的密说我要将这烫手山芋扔给他的……真田斜他一眼,脸上本来想要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忙收敛了笑意。

    柳并没觉出他神色的变化,将两条长腿平放到地板上,舒舒服服地往地上一躺,顺便将真田的路堵得更死。

    “你这几天怎么和个小孩子似的。”皇帝将房门带上,试图将里面传来的惨叫声关在房间中。

    柳沉默了一下,侧头道:“没什么,心情比较好罢了。”就像他敷衍幸村的那句话一样,面谈有害身心健康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面皮,确实觉出来自己最近爱笑了不少,不过也没怎么在意——对于一个学校来说,有一个大面瘫已经足以,不需要再来一个小面瘫画蛇添足了。

    不得不承认自从多了那可以说是平白冒出来的几十年记忆后,他已经不是纯粹的柳莲二了。

    他现在比柳莲二多知道很多东西,比如说那个即使用再精准的数据都预算不出来的今年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的结局。

    但与此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也少了很多东西——只是一夜之间,“梦想”“拼搏”“热血”这些字眼竟然变得同他如此遥远,并不是同以前那样,让他有着触手可及的安心。

    轻微脑震荡已经好得很彻底了,真田并不急于让他重新参加部活,柳莲二对此也不怎么上心,虽然他很清楚其实这种状态是很危险的。

    随着每回忆一次原来的记忆,他对竞技的渴望也越发低落,再这么下去真的有一天他会因为这些多出来的记忆而放弃网球进而退出网球部。

    ——可是不打网球的柳莲二还是柳莲二吗?

    ———————————————————————————————————————补习并没有继续进行下去,柳军师从哀叹中回神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在快快活活地准备中午饭了。

    柳歪了歪脑袋,才反应过来自己神游时无赖似的摊在地上四脚朝天的可笑模样一定已经被这群人耻笑了不知几遍。

    他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动作而有些酸痛的肩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真田身边半真半假地抱怨:“我发呆你怎么都不叫我一声……”他说着顺便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上面显示的时间告诉他刚刚的不雅姿势已经维持了不下一个小时了。

    真田弦一郎洗菜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儿,他略微向一旁让了让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你刚刚脸色不太好。”柳装作没看到他的小动作,扬起头应了一声,动作缓慢地伸了个懒腰,便去帮忙厨房另一端乱成一团的一群人了。

    被诸位前辈围观的切原赤也同学正在隔了油锅三米远的地方手握着一条活鱼试图练习自己的投掷技巧。

    柳抱着胳膊在他后面站定,见状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切原觉察到身后有人,忙转头去看,见是他立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将手中的鱼塞到他手里,略带讨好地笑着:“柳前辈你会做饭吗?”被柳捏住身子的漂亮鲤鱼来回摇晃着尾巴,湿漉漉的水滴溅了他一身。

    “我长得也不是个会做饭的料。”柳抬手将挣扎的鲤鱼放回盛着清水的盆中,环视了一周因为看不到好戏而满脸失望的正选们,说道:“这鱼是哪来的?”——真田家向来不喜欢腥味略重的鱼类,而就算是这帮神奇的正选,会带着活鱼串门的概率应该也不超过百分之三……伴随着心中越来越浓烈的不好预感,柳莲二觉得自己应经找到答案了。

    果然仁王把脑袋凑过来很无辜地望着他:“我跟比吕刚刚从后院池子里捞的~本来弄出来了两条,那一条刚刚已经让我给炸焦了~”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