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人在五个保镖的护送之下离开酒店,舒父和舒老大还在骂骂咧咧,走到大街上时,他们刚好通过落地窗看到了在包厢里其乐融融吃东西的一桌人。

    “呸!”舒老大盯着包厢的方向骂了一句,“小妹现在是翅膀硬了,就是欠打,爸你对她太好了,多久没收拾她了?”说着从舒父手里就拿过了一块点心丢在嘴里。

    舒父也正在吃点心,正想咽下去附和舒老大的话,那点心突然一下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他猛地感觉到一阵要命的窒息,胸腔里只有一丝气息在,痛苦来得太过剧烈,他连忙伸手去扒拉舒老大。但他刚碰到舒老大,对方也突然发出短促的惨叫,然后开始剧烈地颤抖,同样呼吸困难。

    父子二人同时涨红了脸,艰难地倒地,以同样的姿势不停地抽搐。

    这突然的变故吓得舒母一阵尖叫,赶紧去蹲下去看着二人。

    “你们怎么了?”舒母茫然无措,只知道大喊,而躺在地上痛苦的父子二人却无法回应她,她就像是个傻子一样叫唤了好半天,舒父才艰难地从嗓子里吐出“救护车”三个字。

    然后满脸是泪的舒母才傻傻地重复“救护车”,急急忙忙地拿手机拨打120。

    但她完全没有别的主意,就一会儿看着扑在舒父的身上哭,一会儿扑在舒老大的身上哭,急救都不会。

    而且,这个时候人来人往的大街,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助他们,任凭舒母不停地大喊大叫,路人们都仿佛听不见。

    舒父心中大惊,只觉得这眼前的状况诡异,在不停地挣扎之中,他突然抬头看到了在包厢里的许清木。

    许清木就含笑看着他,气定神闲,那秀丽的眉毛轻轻挑动,而随着他眉毛的一上一下,卡在他和舒老大喉咙里的点心似乎也在这么一上一下。好几次,他明明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要把那点心吐出来了,许清木一挑眉点心又猛地向下,卡得他生不如死。

    他抬起手来艰难地指着许清木,许清木就带着些天真笑意冲他眨了眨眼。

    这时候,舒父突然想起来了,许清木就是传闻里凌云山那个神奇的道士。

    他肯定会妖法!肯定是他在捣鬼!

    所以现在才没有人来救他们!他们明明嚎叫得那么大声!所有人都看不见!

    于是,他这份痛苦就这样被无限拉长了,就在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这样过去了的时候,救护车终于来了,医护人员将他和舒老大搬上了救护车,立刻就展开了抢救。

    舒父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感觉到自己得救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上救护车才是真正痛苦才刚开始。

    医护人员正在努力地将他们喉咙里的点心取出,但那块点心就像是用胶水粘在了他们的喉咙里,弄得医护人员满头大汗也取不出。舒父一边自己痛苦,一边还要分神去看那个他身边同样痛苦的儿子。

    就在这个时候,救护车里突然金光一闪,舒父看到了一个穿着幼儿园制服的小孩儿,就飘在他的脑袋上冲着他咯咯笑。他想大叫但根本叫不出来,接着,又一个彪形大汉出现,壮硕得像是一座山。

    那大汉一屁股坐在了舒父的胸口,又抬起脚搁在舒老大的胸口。

    随着大汉的落座,舒父明显感觉到胸口被沉沉地压住了,呼吸更为困难,他僵硬地转头去看舒老大,对方也是一样,嘴已经张到了最大,依然呼吸不畅。

    那大汉坐下就开始絮叨:“可憋死我了,不让我说话。哼,你们太坏了,我坐死你们,坐不死你们我臭死你们。好好闻闻我这百年老鬼的脚,闻了以后你们天天吃饭都是我的脚臭味。”一阵熏得人眼睛痛的臭味飘来,舒父差点背过去的同时,看到自己儿子的脸已经彻底绿了,一边抽搐还在一边干呕。

    而那些医护人员还在研究怎么抢救他们,舒母只知道哭,一点忙都帮不上。

    好像除了舒父和舒老大,其他人好像根本看不到那个咯咯笑的小孩儿和大汉,更听不到大汉让人崩溃的絮叨和令人恶心的脚臭。

    舒父彻底疯了,开始咿呀地乱叫唤。

    但这还不是结束,小孩儿又一声咯咯笑,这拥挤的救护车内竟然又出现了一只狐狸,还是飘在他们的头顶。

    这诡异的状况让舒父和舒老大魂飞魄散,但他们根本没办法给任何人诉说,就看到狐狸的眼睛红了,一圈圈的红光荡漾开,他们看到那光圈,眼前的景象就变得模糊了起来,他们感觉自己离开了救护车,竟然到了一个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衙门之中。

    但再细看,他们猛地发现,这哪里是阳间的衙门,这分明是地府!眼前就是穿着官服的判官,黑白无常立在左右两侧,青面獠牙的鬼卒们气势汹汹。

    判官面目凶狠,瞪着舒父道:“暴虐、嗜酒、贪婪、无情,你这些年可算是把魁星折磨惨了。这种人根本不配做魁星的父亲,不过就是魁星渡劫的一个工具人。现在魁星的劫难已过,这工具也该清算清算了,来来来,刑具都拿上来,现在先从他的肝开始吧,拿百年烈酒来泡!给本官把这肝泡烂!”话音刚落,就有鬼卒冲上来,一把挖出他的肝,他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心口,这才知道什么叫做疼得死去活来。

    疼痛终于让他解放了自己的喉咙,艰难地开口说了一句:“可是我还没有死啊!我为什么会来地府受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