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臂做了个拉伸,然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懒洋洋的轻哼。

    他侧着头,不让鬼舞辻无惨的看到自己的脸,目光落在无限城中层层叠叠、乱中有序的建筑上,有些苦恼。

    自从鳞片契约再次签订之后,他听到过很多次无惨的心声,但这次却连具体的音节都没有,只是一段模棱两可的情绪——愤怒,慌张,疯狂纠缠在一起,混合成了不安。

    强烈到无法忽视的不安感让浅野零心跳了一拍,鬼舞辻无惨从未有过如此鲜明的不安。

    他虽能够感同身受对方的情绪,却无法与其共同分担,这让浅野零想起了之前进攻鬼杀队的那一夜,也是如此心情烦乱。

    他讨厌那个晚上,甚至不想触碰那天的回忆。

    无惨身上散发着与当时情景相似的焦虑和烦躁,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现下恰逢两方对战,浅野零自然是希望无惨赢,于是稀血成为了他安抚和鼓励鬼舞辻无惨的一种手段。

    “现在战况如何了?”含糊不清的声音隔着衣服传进鸣女的耳朵里,她隔了三秒才意识到对方这是在询问自己,赶紧组织了一下语言,“现在看来是上弦的大人们占上风,只不过因为之前那次偷袭……并不能将鬼杀队们快速击倒……”鸣女的话越说越低。

    “也就是说,他们还在缠缠绵绵的打着架,暂时并不能分出胜负。”“是的……”浅野零啊了一声表示明白,他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语气依旧不变,“意料之外,我还以为对方会在十二鬼月的实力下快速全灭呢。”鸣女闻言嘴角抽搐,零大人这种“我高看你们了”的潜在语气真是太伤人了。

    “那种绿气……需要去调查吗?”她试探着询问鬼舞辻无惨。

    “今晚过后,再去思考这个问题吧。”鬼舞辻无惨只看了她一眼,声音淡然。

    鸣女并没有忽略上司那隐晦的白眼,她若无其事的闭上了嘴。

    “……”无限城外,童磨的体力恢复大半,终于能够堂堂正正的对战鬼杀队。而其他鬼杀队的普通队员们也都分散在不同的方向去支援柱们,即使实力差距过大,仍旧在某种程度上消耗了十二鬼月的体力。

    而黑死牟终于在一次突袭之后出手了,在绿雾的加持下,鬼杀队们也无法抵抗上弦壹的恐怖实力,众人只能勉力攻守。

    于是一片大好的平局形式,胜利的天平又向十二鬼月那边倾斜了。

    在这种颓势下,鬼杀队没有再次释放出那种绿雾炸弹,似乎涂抹着药剂的日轮刀就是他们最后的挣扎。

    总的来说,战况激烈,乒乒乓乓的兵器相撞,很是刺耳。

    外面打的头破血流不可开交,里面正在进行茶话会,即使她是一只鬼,也无法直视无惨大人对于下属的无情。

    她在心中腹诽着,殊不知鬼舞辻无惨也在忍受着骚扰。

    【你很得意吗?】那道令人作呕的声音再次出现了,盘桓在他身体中的阴魂不散的失败者。

    【和他缔结契约的感觉应该很好吧?感受心音,共享寿命】“零。”“嗯?”【原本应该是我,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你想变成鬼吗?”【你闭嘴!】那声音一下变得气急败坏起来。

    【他拒绝过的,你被自取其乳】曾占据鬼舞辻无惨身体来阻止浅野零变成鬼的魂魄如此说道。

    故作冷静的表面下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体内那股被稀血压制的骚乱又一次露出苗头。

    “变成鬼之后,就不用疼了。”【……】那道声音沉默了,似乎在等待着浅野零的回答。

    鬼舞辻无惨也在等。

    身体中的那个“自己”无非就是占有欲作祟,浅野零为他抛弃人类的身份在那个人眼中视为一种背叛。曾经依附在眼球中的他独占了浅野零的一切,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失落感应该快让他发疯了。

    鬼舞辻无惨想要刺激他真正的发疯,这样他才有机会将潜藏在身体中的毒瘤拔干净。

    “疼也有疼的好处。”意料之中的回答。

    鬼舞辻无惨表情不变,他脑中响起了一阵阵的嘲笑讥讽。

    【呵,不自量力】“不过最近倒是想体验一下做鬼是什么样的,如果能有人发明鬼生一日体验卡这种东西就好了。”他异想天开的说着,却在两人心中掀起了波浪。

    鬼舞辻无惨对他的话表示欣喜,“那肯定会是美好的一天。”“应该吧。”但浅野零却表现的有些心不在焉,他拿出随身的药品和纱布随意的处理了自己的伤口,之后就托腮歪头,望着远方静静出神神的样子。

    “最近我在想,信念,到底是什么呢?”他叹了一口气,眼中充斥着忧愁。

    他被鬼之始祖滴水不的保护着,远离了战争安全无忧,却皱着眉头真情实感的为这种无聊的事情而烦恼——是在天真到有些放肆,得意到恃宠而骄。

    无限城躲在地下,与地面只隔着泥土和石头,两相对比之下,像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忽然发现我活的太无聊了,从来没有认真的追逐过信仰或者其他什么的。”浅野零忽然开始剖白自己,“根本不像个正常人嘛。”他转头,目光真挚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