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李鱼后知后觉,原来不是景王要出家,皇帝让景王见了空,就是冲着鱼来的。

    小鲤鱼顿时有些忐忑,别的人倒不怕,了空这种高僧,会不会一眼就发现他是一条穿书鱼啊。

    李鱼决定能瞒则瞒,努力伪装成一条寻常的食材鲤,绝不在了空眼皮底下胡乱搞事。

    皇帝既开了金口,景王沉着地将水晶瓶从袖中取出,当着皇帝与了空的面,打开瓶盖。

    了空一见到水晶瓶里乌黑透着金的鱼,便若有所思。

    在他注视下,小鲤鱼也特别乖觉,几乎很少游动,景王怕小鱼见到生人紧张,未曾受伤的左手,手指轻轻触了触鱼脊。

    李鱼:“……”李鱼假装毫无感觉,一点不配合,高冷地吐了一个泡泡。

    景王:“…………”景王与鱼的一举一动,都被了空看在眼里,了空沉吟片刻,对皇帝道:“景王殿下这条鱼,依老衲看,的确非同一般。”顿了顿,正要继续往下说的了空,迅速感受到了两道灼热的视线,分别来自冷着脸的景王,与景王手里看似什么都不懂的小鲤鱼。

    真是宠物会随主人。

    了空暗笑,接着道:“老衲这辈子,还从未遇见过此种情形。这鱼……”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果不其然,景王的目光已快要将他凌迟了。

    了空七十多岁的人了,愣是觉得颈项处凉了凉,微微一哂,道:“这鱼应是锦鲤之后,如今看着不大像,往后是会越来越像的。”李鱼:!!!

    李鱼傻眼,他没料到高僧竟有这番高见。说这人没看出来,为何偏就说出他会“越来越像锦鲤”,说这人看出来了,为何却不揭穿他呢?

    景王冷冷乜了空一眼,只要不说小鱼是妖魔鬼怪,也不说化龙,对他而言都是一样。

    皇帝怔忡半晌,道:“这鱼真是锦鲤?”“……是。”了空点头,煞有介事道:“只是这种锦鲤极为罕见,能被景王殿下遇见,也是十分幸运之事。”皇帝是信任了空的,了空之言与钦天监的推算能对得上号,皇帝总算是安心了,笑着道:“难怪朕会觉得是吉兆,原来竟是锦鲤之后。”皇帝内心对连条锦鲤都要诬陷的三皇子更加不屑。

    李鱼仍竭力装着自己是条寻常鲤,暗中观察皇帝与了空的动向。

    了空话语之间总是会停一停,拿足了高僧的姿态,害李鱼胆战心惊了好几次,不过最后既在皇帝面前说他是锦鲤,往后他再如何变都没关系了吧?

    这个了空,看上去很吓鱼,可是到头来却帮了鱼的忙,幸运如他,不知不觉就在皇帝和景王面前过了明路,感觉离拿到锦鲤支线的奖励已不远了。

    皇帝与了空相谈甚欢,景王默默旁听,了空道别时,皇帝命景王亲自送行。

    景王这次难得没把小鲤鱼随身带,而是令王喜先一步将水晶瓶送回寝殿,他还有好些疑问,需要询问了空,却不能让鲤鱼精知晓。

    屏退左右之后,景王深深一揖。

    了空笑道:“多谢殿下信任,幸不乳命。”景王抬头,与了空相视一笑,原来景王在查得穆天晓意图捏造“化龙”的谣言时,便已想到事情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这种谣言拖得越久就越不利,唯有快刀斩乱麻,找一个足以让皇帝信服之人,彻底将谣言推翻。

    只是找谁,景王起初有些不确定。

    钦天监孙主事虽得皇帝信任,难保皇帝不会为谣言所惑,左右摇摆,故而并不能仅仅依赖孙主事,景王很快想到了护国寺主持了空禅师,护国寺乃皇家所立,了空品性皇帝深信不疑,若有疑惑定会找了空,那他不若直接便请了空帮忙。

    世人皆知了空不问世事,基本只听命于皇帝,却不知了空与景王外祖老承恩公私下有过命的交情,虽是皇帝才能使唤得动的人,却也会为了挚友东奔西跑。

    当年了空应皇帝之请,救助病重的五皇子,也有几分是看在老承恩公的面子,景王早就知道了,这次之所以能顺利向了空求助,也少不了老承恩公从中说合,景王早便与了空敲定了应对之策,方才在皇帝面前的种种,不过是将戏做足,令皇帝疑云尽消。

    四周已无旁人,了空连连赞叹:“殿下有这般城府,日后必当前途无量。”景王只当他是在调侃,垂眸拱了拱手。

    接下来的交谈都是绝密,景王从袖中抽出一份早就备好的纸笔,递给了空,了空提笔飞快写道:将他带在身边,殿下就不怕真有不妥?

    这个他是谁,了空并未明言,但是景王与了空都心知肚明。

    景王想也未想便笃定地写道:他不会害我。

    了空点点头,他亦能觉出景王的鱼绝非寻常鲤鱼,然而却也不是什么妖邪,了空没感受到任何恶念,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答应帮景王这个忙,替这条特别的鱼遮掩。

    了空道:“殿下既心如明镜,还有何需要老衲解惑?”景王写道:大师可知,他是因何而来?

    了空深深看了景王一眼:“别的老衲或许不知,唯独这一点略知一二。若干年前,殿下不慎落水那一日,老衲恰在宫中,发现殿下不慎掉落的那个池塘里,有一条黑色生金的鱼游过。”景王:!!!

    景王目光涌动,手控制不住微微颤抖,匆忙写了什么,复又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