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小。

    凌华任由沈流响进四方池,也是为了让他长些教训。

    早日看清叶冰燃这个无情剑修,人家一点都不在意他,大张旗鼓归还禁术,不就是把沈流响架在火上烤么。

    他本想让好友吃痛,清醒一点,没想到,沈流响会直截了当地断青丝,绝心意,做的干净利落!

    凌华激动到手指发颤。

    沈流响立在高处,细雪簌簌落在肩头,风将发丝吹得颇为凌乱,他指尖划过嘴角,抹去点血,从四方池上方走了下来。

    “可要搀扶?”凌越面无表情地伸出手。

    沈流响脸上苍白,看起来毫无血色,唯有染血唇瓣红得瑰丽,凌越离得近,感觉到他吐息不稳,周身灵气很是紊乱。

    进四方池怎可能全然无事,眼下情形,他是在强撑才对。

    沈流响握紧剑柄:“不必。”他半是装的,半是真的,招摇落在身上的大小伤口,流着血,疼得他全身发颤,几乎站不稳。

    但不能让旁人碰他,护魂衣在身,会被察觉到。

    沈流响眸光微闪,抬起手,食指隔着重重人潮指向一个少年,“过来扶我。”四面八方的视线顷刻而至。

    周玄澜垂了眼帘,看不出眼底情绪,唯有语气颇显生硬:“是,师尊。”御神诀一事已了,叶冰燃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更何况,此地除沈流响以外,最受到关注的便是他。

    一些人迫不及待地看他神情。

    想知晓沈流响那番动作后,他有何反应。

    都是无聊之人,叶冰燃袖袍一甩,要带门中弟子离去。

    这时,有人叫住他:“剑尊且慢。”沈流响半倚在徒弟身上,打起点精神,朗声道:“本君已经领罚了,接下来该你了。”叶冰燃皱眉,身后剑宗弟子率先沸腾起来。

    “剑尊为何要受罚,何罪之有?”“刚说不纠缠剑尊,这就控制不住了,堂堂仙君出尔反尔,简直可笑!”沈流响并不多做解释,只是望向凌越:“打开你手中卷轴。”凌越眉头一皱,意识到什么。

    御神诀乃宗内禁术,自有秘术保护,除宗主能打开卷轴外,其余想观摩者,只能凭修为强行破掉此术。

    而此时他手指一翻,竟轻易打开了卷轴,显然有谁破了秘术,翻阅过御神诀!

    “怎么回事?”凌华同样脸色微变,目光锋利地望向叶冰燃,“剑尊不是说未曾动过。”叶冰燃面露错愕:“我确实未打开过。”门内弟子闻言,当即反击道:“你们清凌宗别泼脏水,一定是沈仙君擅自打开过,现在来污蔑我们剑尊。”“凭什说是剑尊打开的,休要血口喷人!”凌华视线又落到沈流响身上,御神诀是控人心智的禁术,被人翻阅并非小事。

    “卷轴并非我所阅,有人可以作证,”伤口疼得像火在烧,沈流响拧起眉,抓着周玄澜的手指紧了紧,脸上却是带着几分厉色。

    “剑尊,不妨说说。”所有人目光望了来,叶冰燃微阖了阖眼,沉默半响,“沈仙君交给我时,特意告知过秘术,当时卷轴完好无缺,秘术仍在。”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卷轴仅经过沈仙君和叶剑尊之手,如若不是沈仙君打开的,那便只有……“不可能,剑尊不是这般宵小之辈,再者,若真有观摩之心,何必将其送回清凌,不是自投罗网么!”“难不成剑尊在包庇沈仙君?”“……还不如让我相信叶剑尊暗窥禁术了呢。”凌越走到叶冰燃身前,面容严肃:“此事非同小可,望剑尊交代清楚,御神诀你可曾借予旁人。”沈流响微眯起眼。

    他好奇叶冰燃会如何答,书里无人揭发此事,所以,叶冰燃曾短暂让素白澈保管卷轴的事被掩盖下去。

    “……未曾。”叶冰燃答。

    沈流响莞尔。

    这才是主角素白澈该有的待遇,能让一个从不撒谎的人为之破戒。

    他转头看徒弟:“若有人犯了错,你会包庇他吗?”被人斜歪靠着,周玄澜仍是站姿笔直,闻言答道:“错了便该罚,无论是谁。”沈流响不信:“那人若是素真人呢。”周玄澜神色莫名的看他:“弟子不知,素真人与旁人有何不同。”素真人平易近人,对门内弟子都甚好,但与他又没有任何私交。

    沈流响一脸高深莫测的摇摇头。

    还小。

    若是再长大一点,以后旁人碰素白澈一下,都要急红眼!

    凌越那边皱起眉,和凌华仙君对视了眼。

    既然叶冰燃说不出其他人,那无论他是否翻阅过禁术,都要承担起这责任。

    问题是,如何罚。

    叶冰燃毕竟是名响天下的北仑剑尊,大惩太过,北仑定不会善罢甘休,小罚又过于轻松,传出去世人以为清凌怕了剑宗。

    “用醒神鞭,一鞭惊天泣鬼,名头够响,”凌华想起一物,“执鞭者可控期威力,届时对叶冰燃行刑轻些即可。”凌越点头:“尚可,何人来执鞭?”叶冰燃乃剑真道人亲传弟子,北仑剑尊,行罚之人自然不能随意了,身份得能与之媲美。

    凌华:“我来吧。”他师尊虽不及剑真道人,但自己好歹占个仙君之位,是在场勉强能动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