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澜听见熟悉声音,倏然抬起头,视线落在一袭素衣上。

    他薄唇轻颤,嗓音透着几分艰涩:“师尊……”那日在华天峰他刚说完话,师尊便变了脸色,指着他“你你你你……”了半晌,气急败坏地走了,任他怎么追,师尊都不理他,回朝云峰后直接在房间外设了结界,阻止他进去叨扰。

    师尊肯来见他,是不生气了么。

    沈流响立在周玄澜身前,细瞅了瞅,瞥见黑眸中的狰狞血丝,眉梢轻挑了下。

    意味不明地哼了声后,沈流响抬起手,白皙如玉的手指触上周玄澜额头。

    在其怔愣间。

    指尖带着一缕凉意,恶狠狠地轻弹了下。

    “小败家的。”第20章出了殿门,凌金夜按耐不住好奇,“仙君为何弹你,不像惩罚么,反而像在亲热呀。”周玄澜伸手在额头摸了下。

    师尊微凉指尖落在额头,重弹了一下,疼的他回过神,视线恰巧落在一双凤眸上。

    眼尾微翘的眸子,带着一抹心满意足的坏笑。

    知道他吃了痛,所以在愉悦么。

    周玄澜心神微乱,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心头像被什么挠了下。

    师尊生他的气,责罚便是,但这般行径简直比惩罚还令人困恼,周玄澜隐隐察觉,在这么下去,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他定了定心神,本想回朝云峰也作罢了,赶到觉春河畔,打坐了一个时辰,才将躁动的心思压下去。

    觉春河水来自清凌宗背后山脉,水质优良,清澈见底。

    周玄澜蹲在河边,捧起水往脸上泼了泼,水珠顺优越的下颚线滚落,将水面映出的少年俊容打乱,。

    不远处一群女弟子,不少人红了脸,窃窃私语。

    周玄澜听到些对话,皱了皱眉头,抓起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修行时不喜旁人打扰,但偏偏有些人会刻意跟在他左右,为此他换过不少修行之地,觉春河畔布满寒气,一般人承受不了,因而成功甩掉了追随者,没想到弟子大比过后,又恢复到原点。

    追着他干么。

    凌幕山是榜首,朝他修行之地去啊。

    他一心向道,不考虑男欢女爱之事,何必在他身上浪费功夫。

    “啧啧啧,过来。”狗崽懒洋洋趴在草地上,眯着眼晒太阳,一阵轻风刮过,几缕灰色浅毛旋起在半空。

    沈流响回住处便看见这幕,忍不住想弄他,诱惑道:“过来,给你个好东西。”敖月脑袋一斜,翻了个白眼。

    恶鬼仙君能有什么好东西,前天还瞅见他把房里的紫木雕花大桌案给卖了,还有摆在窗台上的精美青瓷,今早也不见了踪迹。

    敖月从未见过哪个化神境修士穷成这样,算得上化神境的耻辱了吧。

    他一动不动,于是沈流响走了过来,捏了捏灰嘟嘟的耳朵,“你好像长大了一点,是不是伤好了,这样的话……”敖月浑身一抖,麻溜地爬起身,伸长脑袋,乖顺地在沈流响手掌蹭蹭,“嗷呜~”敖月肝脏俱疼。

    他也算是天狗族的耻辱了吧。

    “这么乖,给你点奖励。”沈流响从星花袋里掏出热气腾腾的东西,将一层油纸撕开,“赏你吃一点鸡腿。”他刚出宗买的,囊中羞涩只买了一只。

    敖月瞪大眼,往后退了步就要逃跑,听见一声冷哼后,愁苦地停下脚步。

    此人是恶鬼,他都变成这幅狼狈模样了,还要折辱于他。

    沈流响撕下一点香味扑鼻的肉丝,递到天狗嘴边,“本君不喜欢被拒绝,嘴要不要张开?”敖月目若喷火。

    士可杀不可辱,若非这条命是天狗族的希望……他敖月就是死!从悬崖边跳下去!从河面沉下去!也绝不张嘴吃半口鸡腿肉!

    狗脸皱成一团,敖月牙尖咬上肉丝一端,舌尖颤颤巍巍地触上,心底耻辱与崩溃达到顶端,凡俗之物果然令人作……“嗷?”敖月眼睛倏地亮起来,一口吞下鸡肉,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

    “嗷嗷嗷~”真香!

    从未吃过这般美味,入口肉汁在齿间绽开,味蕾受到的刺激刹那传遍全身,仿佛将他任督二脉都打通了。

    沈流响眼睁睁看着天狗变成舔狗。

    舔嘴舔到没味了,就来舔他的手指,认真努力的样子,仿佛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沈流响嘴角微抽,收回手,“把你嘴边的口水收一收,别眼巴巴盯着剩下的鸡腿,这是本君的晚饭。”说罢他要回屋。

    敖月见状急了,咬住沈流响衣角拽了下,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把鸡腿给我,来日带你周游大山海。”大山海是妖界有名的圣地,在那诞生了无数大妖,是修真界人人畏惧又止不住想探索之地,近千年,能从那里活着回来的修士只有一位,帝宫之主帝星宇。

    沈流响微眯起眼:“成交。”敖月吸溜了下口水,按住鸡腿狼吞虎咽起来。

    峰顶一阵风刮过,一片绿油油的树叶落下,堪堪从沈流响耳廓擦过,刹那间,有东西从叶片转移到耳朵上。

    沈流响脚步一顿,浑身僵住了。

    耳边传来些许痒意,是小虫在爬动,沈流响头皮发麻,脸色惨白的立在原地。

    如果说世上有什么能让他闻之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