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了下。

    “帝、帝父——”他险些忘了,那日拿错后,帝云宇未找他要回玉简,于是顺手放进了储物袋中。

    玉简另端淡应了声。

    沈流响眨了眨眼,等着帝云宇继续说,掰着手指从一数到十,见空中玉简还在沉默,再来了一遍。

    对方依旧一言不发。

    过了小半时辰,沈流响把手指都掰酸了,话到嘴边咽了又咽,脸颊憋红,终于忍不住道:“帝父何事。”玉简飘出一个轻笑,“这点耐心,”沈流响偷偷撇嘴,然后听帝云宇道:“看起来完全沉不住气,在妖界甚少打坐是不是。”沈流响:“……是。”说落,他小声补充道:“但每日有修习法术。”帝云宇:“吾儿真是勤勉至极。”沈流响讶然,没想到会突然被夸,眸光亮了亮,下一瞬就听见玉简声音道:“以为我会这样夸你吗?”沈流响一噎。

    帝云宇大概猜到他脸上表情,低笑一声,片刻默了默,“罢了,说正事,我想起你娘是谁了。”沈流响倏然抬头,看向漂浮在半空的玉简。

    “你娘是修真界里的女子,名叫蓝琳琅,曾是大陆第一炼丹师,以前为我炼过丹药。”沈流响:“?!”他垂眸看着丹方,字迹秀气端正,字如其人,应该是个温柔的大美人所写。

    帝云宇:“我只记得这些,你若想寻身世,从她身上找。”话落,他问:“可还有事?”“有,”沈流响支吾了会儿,小心翼翼道,“那我为何姓沈?”他不与帝云宇姓,本以为与徐星辰等人一样,与娘姓,眼下也不是,莫非原身老娘踹了帝云宇,给原身另外找了个爹爹?!

    帝云宇听出弦外之音,沉默一瞬,低声威胁:“或许我能尝尝你的血,就知道是不是亲生的。”沈流响吓得浑身抖了抖。

    若不是,他岂不是骨灰都要没了?!

    另一端,帝云宇把玩着手中玉简,见对面迟迟不出声,觉得吓唬得差不多了,眉梢一挑,淡声道:“收起你蠢笨的念头,纵使我不记得多少,但血脉相连,看你第一眼就知道。”沈流响长松了口气,猜测道:“难不成帝父当时化名为沈?”帝云宇:“我一生行事,从不化名。”说着,他顿了顿,补充道:“许是你娘化名。”沈流响应了两声,正欲再说,转眼玉简光芒就暗了下来,从半空坠落。

    沈流响:“……”他伸手接住,视线落在玉简上面,缓缓皱起眉头。

    刚到帝宫时,他好奇的问过他娘是谁,帝云宇拧起眉,沉思良久,道:“忘了,太久不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就不会记得。”沈流响一边为原身他娘抹把辛酸泪,一边猜测帝云宇是不想告知他才如此说。

    短短几十年的事,哪会忘了。

    但今日听帝云宇如此说,似乎真忘了,思及那夜他说起封印穷奇之地,也是忘了,沈流响眉头越皱越紧。

    他修长手指攥紧玉简。

    原着只说帝云宇陨落,并未提及是何缘故,帝云宇立于三界之上,早已举世无敌,若身陨,只能是自身出了问题。

    他或许知晓,但不言,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沈流响心中微沉,将玉简放回储物袋,这时,忽然想起一事。

    若蓝琳琅是他娘,剑宗宗主蓝萧生岂不就是他舅舅!

    沈流响揉了揉眉心,当日被梦魇困住,小段记忆里原身每次去剑宗,蓝萧生都偷偷塞给他许多好东西,法器灵剑乃至凡间街边小玩意儿都有。

    难怪得知原身喜欢叶冰燃后,蓝萧生多次当剑宗内鬼,将徒弟行踪泄露给他。

    这是助外甥一臂之力啊。

    沈流响轻笑着摇摇头,敛了思绪,将灵草放入丹炉,抄起小瓶血倒在百叶草上,专心琢磨起来。

    炼丹不容打扰,徐星辰立在门外,从白昼等到黑夜,昏昏欲睡之际,闻到一股清新怡人的丹药香味。

    他惊醒抬起头,门吱呀一声开了。

    从室内走出的人红着眼眶,攥紧手指,“我……”看样子失败了,但徐星辰来不及遗憾,看到沈流响泫然欲泣的模样,大概没想到他会受如此大的打击,手忙脚乱道:“大不了我夜闯府邸,将卷轴偷出来!你别哭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不哭了!”沈流响:“蛤?”谁是兄长这小子心里没点数?他摊开手掌:“谁哭了,我炼成了。”徐星辰睁大眼看了看,又望向他:“那你红什么眼睛?!”沈流响揉揉眼皮:“烟熏的。”沈流响:“……”于是徐星辰不理他了,沈流响失笑,径自去了七妖王府。

    府邸各处灯火通明,闻人秦独自一人坐在亭中饮酒,看到沈流响,拎起酒壶朝他晃了晃,“深夜来此,不怕我忍不住将你留在这么。”沈流响挑了下眉:“我不认为想走,你拦得住。”闻人秦表情意味不明,几许莞尔:“何事?”沈流响:“我炼出诡丹了。”闻人秦晃动酒盏的手一顿,眸光瞬变,透过夜色沉沉望去,“当真。”沈流响:“卷轴。”闻人秦勾唇,放下酒杯,右手探入衣襟,摸出环绕淡淡金芒的卷轴,“先前才想着随身带着等你,没想到如此快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