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方冲一哽,难怪那个‘火’又小又窄,原来是‘虫’掉了。

    挣扎失败,时刻戒备且做好了呼叫救护车准备的方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老板抬手敲响了那扇怎么看怎么不祥的黑色门板。

    随着两声清脆的‘笃笃’敲门声,一道慵懒动听的男声从门内传出:“请进。”推开木门,阴凉空气扑面而来,方冲下意识挡在裴慈身前,正正对上一片如花笑靥,这光线阴暗的屋内居然人满为患!

    门两旁站着、长条板凳上坐着、墙上挂着、甚至连房梁上都悬……不对!不是真的人!

    虽然它们色彩妍丽,神态灵动,或娇俏灵动、或温婉端庄……但,眼眶内俱是一片纯然白色!竟是些等身高的纸扎人!

    有风贴地吹进,满室簌簌作响。

    悠悠晃动间,纸人眉眼越发栩栩如生,嘴角眉梢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服帖苍白纸面。

    ……风中似有银铃笑语,方冲心跳如鼓,几乎是呆滞地看着眼前景象,被他挡在身后的裴慈却神色淡定,十分自然地跨过门槛从阳光下步入阴暗屋内。

    “香蜡黄纸,人马纸扎,应有尽有,客人要买什么?”“随便看看。”这间香烛店铺面不大,可偏偏‘人’多拥挤,方冲咬着牙跟自家老板一头扎进去后,才后知后觉地循着声音找到坐于纸人深处、漆黑柜台之后的年轻男人。

    只一眼,方冲如鼓的心跳就差点跳出胸腔。

    他一向觉得,他家老板已经是难得一见十分接近完美的美男子了,毕竟一表人才能力出众家世显赫行事周全性格温雅给钱大方给钱非常大方……除了身体弱了点几乎没有其他缺点。

    可如今,他才知道,原来他还是孤陋寡闻了。

    ——原来真的有人容光之盛到可以令暗室生辉的地步。

    穿着浓绿暗纹短褂的年轻男子斜斜倚在雕花靠椅,一手托着个线条柔和的美人首,一手执蘸砂细毛笔,欲落不落,神态悠闲,有客上门也没给半分眼色,只自顾自地垂眸描色,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精致又斯文,两侧银链蜿蜒垂至嶙峋锁骨,晃荡间闪烁泠泠清光。

    绸制衣衫轻薄柔软,在雪白臂弯堆出一叠深青浅绿,如新雪深处草木抽芽,暗藏春意。

    那眉眼也是俊极艳极,桃花眼,挺秀鼻,唇若春花瓣,眉尾一点红,道不尽的风流肆意。

    方冲不禁侧头看了一眼自家老板,心中暗叹一句输了。

    温雅矜贵虽好,可到底不敌活色生香更妙啊。

    年轻的香烛店老板落笔间似乎遇到了什么难处,沾着朱砂的毛笔始终落不下去,左右打量了两眼后,他干脆将纸糊的美人首往柜台一搁,一边在青瓷缸里洗笔,一边招呼道:“客人需要推荐吗?”“不需要不需要!”方冲着急忙慌的摆手拒绝,在这做死人生意的香烛店里他们一点都不需要推荐!

    方冲虽拒绝得够快,可他老板却一点也不配合,这边话音刚落,就见裴慈在悬着纸人的柜台间隙小格里拈起一支暗红细香,放在鼻尖下嗅了嗅后,问:“这香……是什么味的?”见自家老板一脸正经的站哪儿仔细嗅香,方冲简直无语凝噎。

    这种上坟专用香能有什么味儿?搁厕所祛臭都嫌烟大!

    “麻……咳,檀香味的。”红药抬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悄悄松了一口气……怎么差点就说了实话呢。

    裴慈放下手中暗红细香,神情认真地问:“还有其他味的吗?”红药推眼镜的动作一顿,漂亮桃花眼微亮,语气也瞬间变得生动活泛:“有啊,沉香、麝香、龙涎、龙脑香……应有尽有。”不喜欢麻辣还有香辣、糖醋、五香可以选择嘛。

    “或者独家定制香味也是可以的。”只要钱到位,菜谱大全随便选!

    果然,长得越好看的人越会骗人!

    在方冲的心里,这位于容貌上略胜自家老板一筹的店主,脑门上已然多了两个字——奸!商!

    不过没关系,他纵横商场许多年,睿智又果敢的老板定然不会……裴慈:“沉香味的就行,多少钱?”不用调新的香味,工作量骤降,红药也很开心:“999元一盒……再送一对蜡烛。”裴慈示意方冲给钱。

    这俩人,一个敢问,一个敢说。只可怜方冲掏钱的手,微微颤抖。

    虽然不是自己的钱,但这种在某宝上九块九包邮还送打火机的上坟香在这儿价格一下翻了一百倍,方冲还是有些……总之,在方冲心里,他那纵横商场许多年,睿智又果敢的老板的脑门上也多了三个字——冤大头。

    簇新钞票一到手,头一次和活人做生意的红药还有些意犹未尽,难得多嘴了一句:“客人要不要定制几套寿衣?算算时间,制好后正好赶上时辰,也算穿新衣上路。”方冲:“!!!”定制寿衣?!赶上时辰?!穿新衣……上路?!

    这奸商是在咒他老板呢?还是在咒他老板呢!还是在咒他老板呢?!

    方冲愤懑不平,‘被咒’当事人裴慈却神色淡定,还认真的询问起来。

    “那……大概还有多少时间呢?”兴许是觉得这话问的太直白,令人不好回答,裴慈又体贴的换了个说法:“我是说,定制寿衣大概需要多少时间?”红药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