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好事可遇不可求,不能因为一次轻松游戏,而被消磨了意志。

    她在心里整理待会儿要对韩川讲的内容。过了十数分钟,车子在一个高档小区内停下。玩家们说好,先各自去清洗、休息,等到十二点钟,再在这里集合,一起吃午饭。

    季寒川听了,抬脚要走。而其他玩家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于章摸摸头,嘿嘿笑着,说:“韩哥,麻烦你帮忙‘开’下门。”季寒川:“……”他无所谓地答应下来。片刻后,小区内开了六扇门,其中装修布置各有不同。玩家们小小欢呼一声,然后各自找地方洗澡。季寒川看着这一幕,无奈。但不知不觉间,他还是勾起唇角。

    他起先还不知道,玩家们为何一定要找小区、而非酒店。但当自己进入一扇门,看到其间摆设,季寒川倏忽觉得:与酒店相比,当然还是这里更有烟火气。遥控器胡乱摆在沙发上,餐厅的桌子没有擦,好像主人只是匆匆外出。但玩家们知道,这局游戏的NPC已经完成他们的使命:组成一小时前的人墙巨人。

    他们不会再出现、不会再回来,把桌子擦干净,迎接客人到来。

    再说,先前在酒店的七天,实在给玩家们留下一点心理阴影。

    季寒川洗了个澡,换了身晾在阳台的干净衣服。他站在窗户边,微微眯起眼,去看温泉区的方向。天光明亮,没有其他遮挡。他在心里默默算着那座酒店的位置,最后见到一个黑色的影子。

    他想:楼果然塌了。

    季寒川倏忽意兴阑珊。

    他转回客厅,在电视柜上看到一张全家福。典型的421家庭,四个老人,父母,加上一个小孩。小孩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季寒川半蹲在全家福边,手指在照片上轻轻点过,心里浮出一点微弱的、让他不明所以的钝痛。

    眼下没有其他事要挂心,他很快想到前天夜里的司机,还有两人之间的谈话。季寒川扪心自问:难道我真的有孩子吗?

    既然有小孩,那一定也有伴侣。他干脆盘腿坐在地上,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想:我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呢?

    季寒川慢慢在心里勾勒出一个影子。他觉得自己会喜欢温柔的人,要有一张好看的面孔。这样想,又记起游戏开始那天,自己拖出镜面中的塑料鬼,点起一根烟。好像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而他答应对方,自己再也不抽烟了。

    季寒川心中嘀咕:难道我还被“那个人”管着?

    他摸一摸下巴。出乎意料,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泛起一点微妙的甜。

    好像自己并不排斥被什么人“管”,只要是对方,就觉得很开心。

    他再想,忽而又记不起自己之后说了什么。只是答应不抽烟、不在“某个人”面前抽。

    最后,季寒川叹口气,深觉自己颇为渣男。老婆不记得,孩子也不记得。如果真像是吴欢说的那样,自己经历过三位数游戏、算来大约数年游戏时间,那老婆孩子也不知去了哪里、是什么状况。

    他有一点迟来的倦意。过去七天,季寒川始终精力充沛。到此刻,或许是没有其他事了,才觉得可以休息。念头一上来,就困得撑不住。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左右看看,最后躺在沙发上。

    这样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季寒川迷迷糊糊地醒来,屋内仍然空空落落。他下了楼,见到那辆面包车。而其他五个玩家已经聚在一起,手边是一些零食袋子,正拿了副桌游的牌,玩得兴致勃勃。

    见了季寒川,胡悦脸上带笑,招呼他:“韩哥,你终于醒了。我们刚才还在说,门口有家火锅店,不然大家去吃火锅?”季寒川可有可无地答应。于是片刻后,几人坐在店中。人不在,冰柜倒是还开着,里面取出的肉片仍然新鲜。底料下进去,国内带出热腾腾的辣味。朱葛取了一提啤酒,给所有人倒上,举杯感慨,道:“之前也说过,这是我老朱的第八局游戏,真是……”有惊心动魄的时候,可跟着“韩川”,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兴致上来,要给季寒川敬酒。季寒川笑一笑,喝了,随后说:“以后大概也见不到大家,不过希望大家都能好好活着。”玩家们一起应声,于章喝完,放下手中玻璃杯,叹道:“这回,听吴姐、胡姐说了,我才知道好多游戏的事儿。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出现了多久。”吴欢温言道:“继续活下去,总会知道。或许在你的时间线上,你就是活的最久的那个。”于章惆怅,其他玩家面上也带出一点失落。但很快,于章又打起精神,说:“虽然这局游戏只有七天,但我还学到蛮多。有些事,也想请教一下大家。”吴欢笑道:“你说。”于章道:“上局是我的‘第一场游戏’,当时是什么状况都不知道,就直接开始了。吴姐,以后游戏都会像这局一样,没有通讯设备、没有钱,衣服也是‘游戏’提供吗?”吴欢想一想,解释:“也没有。还要看游戏的具体情况,我知道有一局,是把玩家关在电脑里,这种就肯定可以接触通信设施。总归,每场都会有点不同。但不管怎么说,‘游戏’不会给玩家提供便利。”于章道:“我在想,这局里,钱有那么大用处。会不会因为这个,游戏才让我们什么都没有?”吴欢道:“有可能。”于章:“照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