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他“晓之以情”,说:“你现在回去,不就相当于告发我了?哎,小白,都是一个宿舍的,你这样,以后还怎么做兄弟?”白文玉吞着口水,耳鸣、心跳加速。有一瞬间,真恨不得自己直接晕掉。他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可耿泰河的声音也是真的。和从前一模一样,急躁又“义气”。白文玉声音打飘,说:“你这话太严重了。这样,我去教室……不回宿舍。”耿泰河说:“不行,来都来了,你还想跑?我说小白,你好歹面对我讲话吧!”白文玉恍若未闻:“呃,我回宿舍。”就要抬脚。

    但按在他肩头那只手,仿若千钧。

    耿泰河说:“你转过来!看着我!”白文玉不耐烦了,说:“怎么不是你转过来看我?!”他话音落下,耿泰河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白文玉这才后知后觉:刚刚和自己讲话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他又听到:“哦,我转过去看你啊——”他每一句话,都像是踩在白文玉心口。白文玉心尖一跳,像是全身细胞都在给他发出危险、预警的讯号。他拔腿就跑!

    却来不及了。

    他面前骤然出现一张脸,是“白文玉”!那个在墙上,与耿泰河讲话的东西。和白文玉五官一样,只是脸颊惨白又模糊,带着血污。这会儿桀桀怪笑,说:“好,我转过来了。”还是耿泰河的嗓音。

    “——抓到你了。”白文玉喉间发出“嗬嗬”声,是惊骇过度,说不出多余话来。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脚下踩空!

    他开始下坠、下坠。

    最后,骑在一个人背上。眼皮抬一抬,能见到朦朦胧胧的月光。

    第二天。

    季寒川再醒来的时候,宿舍里只剩三个同班同学。他们看着季寒川与邵佑的睡姿,惊讶地开玩笑:“学霸,你和你媳妇儿终于圆房了吗哈哈哈!”邵佑翻了个身,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

    三个男生摸摸鼻子,很快又嘻嘻哈哈,说:“老耿和小白还不回来?他们校服还在呢吧。”“急什么,还没到七点呢。”按照之前说的规定,是七点关宿舍门。

    “哎,咱们要不要把他们校服直接拿教室去?”“不用吧。”迟疑,“万一他们回来,又找不到衣服,那该有多急?”“也对……”这么离开,去外面洗漱。季寒川跟着从床上坐起来,一偏头,就见到鞋尖朝自己的鞋子。

    宿舍只剩他们两个。他推一推邵佑,说:“怎么今天赖床?”邵佑就抱过来,下巴搭在季寒川肩头,说:“没睡好。”季寒川有点稀奇:“你还会没睡好……”一顿,意识到什么,“昨晚?”他话讲到一半,邵佑侧头,亲一亲他。是很简单的唇瓣触碰,再无其他。季寒川笑了下,明白:哦,不能问。

    那就不问了。

    他觉得自己在被迅速腐化。有邵佑在,所以对其他事物都兴致缺缺。

    两人一起起床、一起洗漱,再回来拿校服外套,去食堂吃早饭。老校区的食堂,光线很暗,几百号人挤在里面,油烟味混杂在一起,实在不算好闻。好在饭菜味道不错,生煎是现包的,表皮软酥,底盘焦脆。咬开一口,还能尝到里面鲜美的汁水。季寒川一连吃了五六个,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好吃。”这天是周四。

    早上进教室,上课之前,有半小时早读时间。班主任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对两个老空位视若无睹。但在发觉角落里耿泰河、白文玉的座上没有人时,他不满地皱眉,说:“谁和耿泰河、白文玉是舍友?”一顿,教室里稀稀拉拉举起五只手,包括季寒川和邵佑。老主任又问:“他俩人呢?”对自己班上的这群祖宗,班主任斗智斗勇已久,颇为了解这些学生的德性。感情上,他当然希望所有学生都能开窍懂事、考上好大学。但理智上,他也知道,班里唯一的希望是邵佑,个希望的,是被邵佑手把手带着的季寒川。

    当初邵佑强行要求来十五班,惊掉了办公室里一群老师的下巴。好在长久看下来,邵佑并没有被“带坏”。只是要说给这个班带来了什么好的影响,那也真的没有。他和季寒川的桌子,在十五班教室,就像是涛涛激流中的两块礁石。明明在一副画面里,被冲刷洗礼,又毅然不动、不受牵连。

    那三个NPC男生嗫嚅着,相互看看。其中一个道:“老师,我们今天集体起晚了,醒来就没见他俩。”“集体起晚”这种事儿,大多人都经历过。班主任在心里过了一遍四个字,转头看邵佑,说:“邵佑,你也‘起晚了’?”邵佑还是那副“不承认、不否认”的态度,说:“我比他们起的还晚。”这是实话。但他没有说的是,耿、白二人,是在昨夜离开。

    班主任皱着眉头,额头的皱纹能夹死一只苍蝇。学生无缘无故不见人影,这是大事儿。眼下,显然没办法从这群小混蛋口中得到什么线索。他急匆匆道:“课代表领读!”然后就离开教室。

    第90章心理咨询平日看,觉得老校区阴暗狭窄,像是一个黑窟窿,里面塞着一千号人。可到了要找人的时候,又觉得学校这地方实在太大了。

    班主任去找了教导主任,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