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吐了下舌头:哪用七个小时啊,明明随时都能见。

    邵佑见女儿这样,笑了笑,纠正自己的说法:“只能再吃七个小时。宁宁,要多长高一点。”宁宁点头:“好呀!”林医生还是太弱了。

    他搞出这么大阵仗,将老校区里的所有玩家、所有NPC都团团裹住,变成一个个人蛹,再被倒吊再天花板上。

    此刻进入食堂,见到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白色蛛丝,还有密密麻麻的蛹。玩家们或哭或麻木,注视着眼前一切。

    而在校园中央,有一只巨大的蜘蛛。他——或者“它”——露出了两颗毒牙,庞大臃肿的身体上分出八条属于人类的腿。这回,八条腿全然是男人骨架,上面覆着一层粗糙皮肉,隐隐能看到没刮干净的腿毛。

    蜘蛛腹部,有一张脸,此刻闭着眼睛。

    它安静地待在自己的蛛丝上,把整个校园都变成自己的食物。

    可是——没有多少力量,流入身体。

    蜘蛛内心焦灼,在蛛丝上飞快爬动。

    他想吃了那些玩家。

    可“规则”要求他,不能杀太多人。

    蜘蛛焦躁起来,觉得属于自己的力量一点点流逝、被他人抢夺。

    邵佑在高处看他,视线穿过重重蛛丝。

    这么弱的新生游戏生物,连保全自己的猎物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看着源源不断的力量被传递给邵佑、传递给校园内盘桓的黑影,还有深夜时会出现在教学楼内的人群。

    蜘蛛被“规则”阻止,不能接近食堂。它焦灼、饥饿。之前耗费了太多,却没办法补足。这样下去,它很快会变成从前那样,虚软无力。

    蜘蛛换了一个方向,朝男生宿舍楼爬去。

    这回,它顺利抵达,趴在墙外,八只眼睛盯着其中的人蛹。

    被盯上的NPC满脸冷汗,面孔因为恐惧而变形。

    蜘蛛从窗户爬了进去。

    它钳住一个人蛹,将毒液注入,其中的NPC身体迅速融化,成了粘稠汁液,被蜘蛛吸入腹中。

    还不够。

    还是很饿,不够。

    蜘蛛盯上了下一个人蛹。

    …………游戏第七十天,下午两点半,季寒川提前洗好一条毛巾,咬在嘴巴里。

    他面无表情,想:我多半是有病。

    然后拿起新买的锋利刀具,朝自己左臂狠狠砍下!

    手臂被砍出一条豁口。

    血液汩汩流出,宁宁出现在房间里,忧虑地叫他:“爸爸——”下一刻,换了一道嗓音,叫:“寒川。”季寒川脸色微微发白,额角落下汗水。

    在他短暂的、两场半游戏记忆里,自己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

    但季寒川觉得,更早之前,自己一定有更难捱的时候。

    很痛。

    但并非不能忍受。

    他迅速拿起被干净塑料纸包好的SD卡,塞入伤口。

    显然,“口袋里”的东西,不能随着玩家,进入下一次重启。

    只有身上的伤口、残留的感知,可以被保留。

    季寒川不确定马克笔写在身上的文字是否可以留到第八次重启,同样不确定被塞进伤口中的SD卡能否跟随。但他想赌一把。

    他咬着毛巾,面色冷淡,拿起一根穿好线的针,缝起伤口。

    这是个很累人的差事,他的皮肤韧度太大了。

    季寒川花了十分钟时间,粗略地缝合,缝出的线条歪七扭八。

    他左手上沾满自己的血,此外血流到床单上,完全是凶案现场。

    不过马上就要重启了,这些并不会保留。

    季寒川看着旁边的钟表,在心里倒计时:十、九、八、七——姚光远轻轻开口,道:“六、五、四、三——”左雯在心里接道:二、一!

    季寒川睁开眼睛。

    他看到了塑料格挡,看到眼前渐渐消失的红字。周身一切告诉他,此刻自己在一个厕所隔间里。

    有哪里不对劲。

    他慢吞吞拉起校服外套,再有是里面的毛衣,然后看到一片鲜红。

    季寒川:“……”怎么回事儿?

    旁边隔间:“老胡一天到晚就知道找事儿!”季寒川听到冲水声,少年人的嗓音,嗅到淡淡烟味。

    但烟味很快被血腥味压了下去。

    季寒川深呼吸。

    他在心里整理已知信息:这里是一所高中,而自己读十五班……不对,是“季寒川”读十五班。

    不知道这个“季寒川”是不是我。

    手臂上有伤口,很新鲜,没有包扎、没有任何处理。

    等等。

    季寒川看着伤口周边的几个小点,琢磨:好像有缝合过,只是缝合线不见了。

    为什么?

    这种伤口,一看就是刚刚才被破开……校园霸凌?

    季寒川下意识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校服口袋空空荡荡……唔,有一盒烟。

    但没有任何能造成创口的东西。

    季寒川视线转向四周。垃圾桶、便池、水箱……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了,似乎是“老胡”正在一间间敲门。季寒川打开水箱,里面干干净净,没有看到刀。

    时间对不上。

    他听到敲门声,似乎是“老胡”过来,要求季寒川出去。

    第155章伤季寒川打开隔间门,迎面对上一个中年男人。

    说是中年,但从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