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撞在正在进行吃粮游戏的人身上。

    转着转着,季寒川前面的人突然停下。

    “来了!”老太太嘴巴里念念叨叨。

    随着这句话,碗里的鸡血一点点溢出、落在碗边。

    周身温度骤降,比先前在屋里抽箱子时还要冷冽许多。

    所有人一起背过身去,季寒川清晰感觉到,背后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他镇定自若,说:“我的问题是——”随着这句话,周围的人开始躁动。季寒川左右两边还好,因季寒川余光仍能见到他们面孔,所以有所收敛。可在季寒川背后,王老师的身上已经出现焦痕,一个一直没怎么讲话、裹着外套的男人脚下掉落几块碎肉。

    只要季寒川接下来提出问题,他们就会伺机而动。

    季寒川如他们所愿,说:“鹿雅要做什么,才能离开这里。”话音落下,周边一片寂静。

    一起进行吃粮游戏的鬼大多愕然,只有鹿家父母此刻身体一偏,隐隐护卫女儿。

    季寒川听到一声脆响,知道碗已经破裂。

    他低笑一声,说:“按照规矩,这会儿其他人不能看纸上的答案。不过你们真的不想看吗?”他背后阒黑。

    路边的灯闪动一下,然后熄灭。

    月色黯淡,十字路口上再无其他光源。

    季寒川像是自言自语,说:“鹿雅,你刚刚把问题告诉我,就是愿意自己冒险去看了吧?”“或者小朋友的爸爸妈妈?对,规则是其他人不能看、不能透露,但没说‘被透露’的人会怎么样。你们如果害怕女儿出事儿,那可以亲自看了,然后告诉鹿雅啊。”“至于其他人——”“鹿雅怎么离开这里,和你们离开这里的办法,可能有点重合吧?”他说到这里,突然觉得肩上一热。

    一只滚烫的、焦灼的手,搭上季寒川肩膀。

    季寒川皮肤韧度异于常人,但毕竟“游戏”要平衡,回到正确难度场次之后,他就不再身如橡皮。这么一想,之前在海城那边,邵佑能和他滚床单,好像也不太容易。

    季寒川随意想着,膝盖一弯,肩膀就从那只滚烫的手下避开。

    热浪再度袭来,一个沙哑的男声说:“你想这么清楚,不如你去看,再告诉鹿雅。”季寒川“嗤”地笑了声,“大哥,我像是那种做好人好事的人吗?”他几乎嗅到自己衣服被烧灼的味道。头发像是被火燎到,带出一点蛋白质的焦臭。

    季寒川面向黑暗马路,拔腿就跑!

    他腿长,跑得快,背后热浪还在卷来。季寒川脸不红心不跳,边跑边躲还能正常说话,此刻说:“哎,大哥,你真要追着我?不怕你老婆女儿被压去看答案,然后再……”热浪倏忽一停。

    季寒川却没有刹住脚步。他又往前跑了十来米,才笑了笑,说:“是吧,我又不需要答案,应该是你们抢破头。”话是这么说,但季寒川走了几步,还是有点迟疑。

    他仔细回想一下吃粮规则。只说提问的人以外,其他人不能看纸上答案,并且提问人不能向其他人透露,还要把纸烧掉。对,没说不能回头。

    所以季寒川放心大胆地回头。

    他有想过,可能自己一转身,就见鸡血写出的东西贴在眼皮前。自己可以及时闭眼,但鬼或许会直接撕下他的眼皮,强迫他看答案,再告知鬼魂们。想了很多,所以季寒川的动作看似轻松随意,可事实上,他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待命状态,脚下也做好直接转走的准备。

    但他背后确却是什么都没有。

    准确地说,只有一片浓雾。

    季寒川“嘶”了声,心想:还真打起来了啊?

    他手摸到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张卡片。

    正是之前从漩涡里掉出来、上面写着“吃粮”二字的挑战卡。

    现在,是否加入游戏的选项下面,又多了一行字。

    挑战完成进度:■■■■■■季寒川沉吟,手指在进度条上轻轻划过。

    随着这个动作,他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画面。最初,自己下楼打车……在秋实路路口停下,与其他参与者交谈……抽签,确定提问者身份……杀鸡,鸡血没入米饭……嘴巴里念念有词,转圈……碗破裂。

    好像每一个血点,都代表他完成了一项进度。

    而当手指放在空白的地方时,他眼前出现的是一张类似儿童简笔画的画面,上面有张牙舞爪的火焰,还有旁边一个小坑、坑里一堆碎瓷片。

    这是提醒季寒川,他接下来要做的,是把刚刚用的道具处理掉。

    季寒川好笑,心想:还挺有人文关怀啊,怕抽到的人不会玩儿?

    他把卡片放回口袋,然后朝前走去。

    随着离十字路口越来越近,他渐渐听到一些声音。很混乱,其实分辨不清。空气里传来汽油味,血腥味,还有哭喊声,救护车声……季寒川终于走到那碗米饭前。

    按照规则,在提出问题之后,被招来的鬼会给出回答,同时也会提出条件,要提问人完成。

    条件各异,可能说三天后来取你的命,也可能只是要你在某个地方烧一堆纸。

    这会儿,季寒川仔细留意了一下四周动静。原本冷到极致的空气开始回温了,又成了广城夏末夜里的正常温度。穿长袖,其实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