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游叫《深渊游戏》,也没错。这的确是个小型的、只在一个世界里存在的‘游戏’。”两个相距甚远的世界,通过宁宁,无形地有了交集。

    季寒川说:“招鬼游戏中,玛丽就不说了,明显是国外流传过来的。周琴那个衣柜游戏,”说到这里,他停了停,不意外地见宁宁拧眉,于是季寒川微微笑了下,“原形也是国外的一个小游戏。”宁宁插嘴,说:“我讨厌她。”她不是人,不懂得人情世故,但她会观察。

    她见过许许多多玩家,知道人性中的光辉也知道人性中的丑恶。宁宁对此不抱有任何带个人情绪的看法。她毕竟没有“人性”。

    但宁宁生命的本源,是邵佑对季寒川的关切爱护。那股来自邵佑、后来在季寒川心脏停驻了数十个世界的力量,是宁宁最初、也是最原始的“是非观”。

    她喜欢邵佑,喜欢季寒川,喜欢这两个爸爸。

    她喜欢季寒川送给自己的莲花灯,所以在这基础上,才会尝试着“喜欢”与莲花灯带有羁绊的程娟。

    她本能地讨厌那些有可能破坏季寒川与邵佑关系的人。

    宁宁说:“她走不了多远。”季寒川看着宁宁。

    看以前只会害羞、只会甜甜地笑的小姑娘一本正经,说“讨厌”两个字。

    他心中微动,口中说:“我也不喜欢她。”季寒川透过宁宁,去看邵佑。

    邵佑的眼神与他对在一起。

    他们是相处了十年、相爱了数千个日夜的亲密伴侣,不用言语,只用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明白彼此在想什么。

    季寒川:宁宁的“长大”,是不是已经到了另一个层面?

    他此前曾模糊地考虑到这点。

    仅仅在刚刚过去十几天的海城世界中,宁宁就蹿高很多,外貌飞速发生变化。

    那她和程娟在一起这段时间,做了那么多事,成长却像是减缓了,这让季寒川觉得有些奇怪。

    可如果宁宁仍然在成长呢?

    只是不再是外形,而是“情感”。

    邵佑眨了下眼睛,无声地回答:好像是的。

    季寒川倏忽心跳。

    他想:这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

    会给未来带来多少改变?

    也就在此刻,手机屏幕亮起,是孙驰的消息又发过来。

    季寒川垂眼去看,同时慢吞吞说:“……我只喜欢佑佑和宁宁。”宁宁捧着脸,开开心心地笑。

    邵佑在办公室里,脸色:“……”“寒川,”他说,“你把我叫什么?”季寒川一本正经,“老婆。”邵佑叹口气。

    季寒川抬眼,笑眯眯叫:“老公。”他说:“——我想你了。”邵佑:“……”他心脏猛地一拧。

    这会儿是本局游戏第七天。此前,季寒川在山淮村中停留了九天。再往前,是海城世界里的十五天休假。

    他们并没有多久没见。

    可季寒川那么说,视线仿若直直戳中邵佑心窝。

    他忽然下定决心。

    虽然“暂时”还做不到。

    但当下,对于他们这些游戏生物来说,“时间”是最好控制的东西。

    邵佑平静地回答:“嗯,等我。”季寒川反倒一怔。

    他隐隐觉得,邵佑这句话里,似乎带着什么深意。

    季寒川胡思乱想:难道之后他可以操控我进入特定游戏?……也不错。

    季寒川心中微喜,口中拉过话题,说:“——这个‘衣柜游戏’,原形应该同样是从国外流传过来的,‘橱柜游戏’。”“但在桌游挑战中,这两个,都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本地化’。”“这让我忽然意识到,过去的所有游戏中,出现的吓人元素很多。血浆、杀手、深海下的未知生物……好像各方各面都有包含。但是,”话锋一转,“没有遇到特别超出亚洲文化圈的元素。”说到这里,季寒川倏忽一顿。

    他喃喃自语:“怎么觉得我像是给自己立了个Flag?算了,不过话说回来,之前就想到,这一路走来,遇到的外国人有是有,可仔细一问,要么是在国内读书,要么在国内旅游,再要么,直接是一口京片子的土著。”季寒川去了很多地方。

    苍茫雪山,辽夐海域。

    可从来、从来,是在国内。

    邵佑客观评价:“你见了那些小丑、牙仙,不一定会觉得害怕。”季寒川笑了下,说:“我只害怕见不到你。”邵佑叹气。

    季寒川说:“好了,不逗你。”他刚刚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脱口而出。

    这没什么不对,谈恋爱的话,不该遮遮掩掩。

    可当下,他们没有能力改变局面。所以哪怕讲一讲情话,对于听的人来说,或许都很折磨。

    想到这里,季寒川跟着微叹。

    宁宁察觉到,两个爸爸之间的气氛好像倏忽转入苦涩。小姑娘懵懵地眨眼,小心翼翼问:“怎么了呀?”季寒川说:“有个大坏蛋,不让我和你邵佑爸爸在一起。”宁宁知道,寒川爸爸是说“游戏”。

    她说:“那我们吃掉它。”季寒川说:“嗯,以后会的。”只是在干掉大坏蛋之前,还要面对今晚的挑战抽取。

    离投骰子的时间越来越近,聊天室里玩家们忧心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