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吩咐:“再来一次。”宁宁回忆着画师的指导,尝试输入“重复”指令。

    之后半分钟内,雷光不断。季寒川一点点走进轿车,看到更多细节。玻璃上喷溅的血点,椅背被血液濡湿的痕迹,还有……那几具尸体身上的衣服。

    他安静了会儿,然后轻轻笑一声,说:“原来我的头被砍掉之后,身体是这个样子。”从季寒川角度来看,后座右侧那具尸体,赫然穿着他先前留在旅馆中的外套!

    闪电停下,画面消失。

    季寒川站在车上,若有所思地回忆刚刚那一幕。

    “奇怪。”他像是问宁宁,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很早之前就和岑鸿换位置了,可这里还是岑鸿和贾永萱坐前座。闪电劈下来的时候才能看到这个画面,基本没有可能直接分清上面的‘人’究竟是谁——所以这里不是‘发现我竟然成了尸体’的设计,只是一个单纯的惊吓点。”宁宁说:“也可能是藏得比较深,不想被发现。”“也对。”季寒川说。

    他重新坐上车,这回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

    然后吩咐:“再来一次。”一切仿若刚才的场景重演。

    宁宁有点担心地看着车上的季寒川。可车门在她眼前阖上,季寒川与她隔了一面玻璃。

    另一个世界里,宁宁忧切地望向邵佑,抱怨:“爸爸也太……”她知道季寒川还有残余生命,但宁宁还是觉得爸爸此刻的做法过于冒险。

    这回,邵佑走在一中夜里寂静的教学楼内。他穿着蓝白校服,有一张十八岁的面孔,眼睛里笼罩着一层绯红色的纱雾。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教师,里面的鬼老师正在向学生提问。

    邵佑说:“他不害怕,是因为我们在。”宁宁眨了下眼睛,看着他。

    邵佑:“寒川相信我们会保护他。”宁宁深呼吸了下,很无可奈何,又因为这样深重的信任而觉得开心。她喃喃说:“对,要保护爸爸。”雨夜的马路上,小姑娘敲下“确认”。

    电光劈下,车上再度出现四具无头尸体的幻影。这回,季寒川似乎听到了歌声。是温柔、醇厚的女声,还是在唱:“是谁,在敲打我的窗……”季寒川蓦然睁眼。

    他环顾四周,见窗外漆黑夜色。车子停在原处,其他三个人歪在座位上。

    雨水敲打窗子,季寒川试着拍了拍旁边的冯兴贤。

    可他沉沉睡着,无法叫醒。

    季寒川皱眉,按照先前记忆里的那样,倾身上前,把杂物盒中的伞拿出来。

    他撑伞下车,走到离得最近的一根路灯下看了片刻,说:“这是我之前和岑鸿下来抽烟的地方。”虽然路上积水中没有烟头,但季寒川认出了路灯柱上斑驳的划痕。

    有些……出人意料。

    季寒川撑伞站着。他身形修长,一只手插在口袋中,身材高瘦,俊秀挺拔,玉树临风。

    远远的,一道车前灯照来。

    季寒川略觉诧异,回头。

    有车开来。

    这条路上竟然不是只有他们一行!

    季寒川想到什么,拿出手机。已经空了十数个小时的信号格在此刻虽未填满,但也有两格信号。

    他喉结一滚,一手撑伞,一手在手机上打字,搜索:鑫鑫旅馆。

    这名字太大众了,什么都没搜出来。

    季寒川想了下,又在前面加了“青城”两个字。

    这回,季寒川看到一则新闻报道。

    他心道:看来总算找对方向了。

    季寒川浏览完报道内容。

    某年某月某日,一家国道边儿上的私人旅馆里出现一桩惨案。

    餐厅里的风扇被摇下来,直接削断了老板家小儿子的脑袋。

    大儿子看完全场,精神受到极大刺激。

    老板当时不在,又是生意淡季,老板娘一个人既要面对小儿子惨死的状况,又要照顾大儿子。这实在超出承受能力,采访中,老板娘整个人都显得疯疯癫癫,大儿子则痴痴傻傻。

    季寒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会儿脑袋还安稳地落在颈上,他暂时不打算给这陪了自己几十年的小伙伴挪窝儿。

    季寒川无师自通:恐怕如果有人在鑫鑫旅馆内死掉,那他的头就会像是老板娘的小儿子一样,被“风扇”削掉。

    至于旅馆内呈现出的家暴、虐童……报道中没有体现,可能是“祂”同在当地,所以知道更多没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季寒川又搜:吕晗、白露瑶。

    网页卡了会儿,但过了几十秒,还是贴心地给出结果。

    “818学术界那些苏妲己!SCI贴心送,工作职称顺手来。谈完同学谈导师,人生赢家就是这么简单!速速来学!”在这个帖子里,“白露瑶”三个字赫然位列榜首。

    与旅馆内状况不同,在这个帖子里,白露瑶已经是某省科学院新材料研究所所长。里面详细介绍了白露瑶这一路走来的历程,多少男人迎头为她送论文,后来又与自己的博士导师结婚,顺利完成阶级跨越。

    季寒川视线落在贴里贴出的白露瑶照片上。

    鑫鑫旅馆内,季寒川看她,只是透过墙上那个洞的短暂一撇,隐约记得是张温婉面孔。现在看,这张照片似乎普通了很多,只有脸型相似。

    不过在白露瑶与“海里第一条鱼”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