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说的话,台阶上并排走两个人,也并非不可——但井碌也知道,自己这种近乎于“断后”的走法,理论上说,并不会给前面玩家提供什么保护。

    可却可能给自己带来实实在在的伤害。

    他捏着长矛,同时另一只手试探着扶住墙壁。

    这原本是一个给自己助威、帮助他往下走的动作,奈何越往下走,井碌越觉得自己身侧空气凝滞成胶,单是挪动手指,都像是要费一番功夫。所以他遗憾地把手从墙上拿下来——拿下来?

    井碌一只脚踩在台阶上,另一只脚凌空。

    他像是一尊塑像,停留在当场。

    耳边“嗡嗡”而鸣,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井碌几乎晕在这一刻。但同时,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赵可为什么要做在自己看来“有弊无利”的事情?

    因为在那件事情之外,有很大的“弊”啊!

    井碌只觉得自己愚蠢到了极点。

    以至于他无法忘怀,刚刚那一瞬间,把自己的手,从墙上拉下来的,另一只手。

    他喉结滚动。

    意识缥缈时,井碌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一点很轻微、常人几乎无法察觉的动静。有“人”,不,那玩意儿一定是鬼!

    正在他背后笑。

    笑着的东西还抬手,从背后,帮井碌整理了一下肩膀的衣服,扯扯整齐,不要凌乱褶皱。

    井碌站在原处。

    他听到其他人的脚步声。

    他们知道吗?背后一直有“东西”跟着!

    哦,赵可是知道的。

    所以他去前面了,而且把危险留给后面的人,自己只字不提,甚至做出为人帮忙、不求回报的戏码。

    这一刻,井碌心中作呕。

    第471章误会吗背后的东西似乎很温和。

    除了“帮”井碌把手从墙壁上拿下来之外,“它”便没有做什么。后面整理肩头衣服,也是轻轻动作。

    玩家们继续下楼,井碌面前就是徐珍。

    他刚刚恶心过赵可的做法,这会儿,却已经开始考虑:我要不要和徐珍学一下呢?

    好在接下来的楼梯上,井碌没有再遇到什么。

    他不会因此庆幸,只会更加恐惧。这份恐惧来源于“未知”,被愤怒压下一些,然后愈演愈烈。

    他不知道,此刻,一墙之隔的地方,季寒川靠在墙壁上。他刚刚拉扯了几下井碌的衣服,其实很随意,但效果不错。而现在,他手机打字:再这样下去,他们得打起来啊。

    邵佑看完这一行字,回复他:玩家们总是这样的。

    总是这样。

    季寒川抬眼看他,做口型:你见过多少玩家?

    邵佑思索一下,回答:三千?四千?

    季寒川眼睛睁大一点。

    邵佑打字:不多。和玩家总数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

    季寒川叹气。

    对啊,九牛一毛。

    他们已经下到五楼了。

    邵佑努努嘴:继续吗?

    季寒川侧头,看宁宁的电脑。

    玩家们快要遇上楼下另一伙儿人。

    鉴于另一伙儿人都是活人,并且和玩家们一样,在这个点,不怕死地往下走。所以季寒川大胆假设,这群家伙,就是玩家们下楼的“目的”。

    他活动一下手腕。

    在遇上之前,自己还有点时间。

    季寒川再到玩家们之后时,不算意外地发觉,排在最后的,又换了人。

    是徐珍。

    井碌最后还是做出了和赵可一样的选择。

    他成为了一个自己在两分钟前还在唾弃的人,并且思考:如果说赵可往下换,是因为这个鬼。也就是说,鬼已经跟了我们快四楼。马上就要到楼底了,这样下去,它什么时候会杀人?还有,徐珍会不会和我一样,再换一个人去后面?

    井碌诡异地觉得,眼下场景,很像是击鼓传花。

    虽然徐珍还没有做出选择,但井碌已经默认:人嘛,总是这样的。

    他坚定地认为,徐珍一定要和自己一样。因此,井碌开始琢磨,下次换位置,自己要不要干脆跑到赵可后面。对,就这么办!总归,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举手机了。

    井碌打定主意。

    然后慢慢地、出神地,想:也不知道,在“花”传到哪一个人手上的时候,“鼓”会停下。

    也不知道,在哪一个人被一无所觉地换到最后,然后恍然,知道要换回来的时候,被后面跟着的鬼吃掉。

    接下来的事,却出乎井碌意料。

    一直到他顺利和赵可换了第一个人的位置,顺便交换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徐珍依然没有动静。

    她大约是在前面被吓太厉害了,所以安然走在所有人之后。

    井碌一手手机,一手长矛。如果有人这会儿照亮手电看他,恐怕会被吓到:在想事情的时候,井碌嘴巴撇成了奇怪的样子,鼻孔变大,眼角抽抽。他依然是人,没有变成怪物。只是习惯性在思考过程中,把五官扭成鬼脸。

    井碌想:她还没有遇到吗?不会吧吧。

    这个念头,让他有些焦灼。

    真的没有遇到吗?

    鬼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地放过其他人!

    井碌坚决不相信。

    那么——是“还没有”遇到?马上就“来了”?

    井碌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

    接着,立刻被更严重、更危险的情况,撰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