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雾里。

    季寒川有点不耐烦了,耳边净是孔新的叨叨。一会儿说自己真的很谨慎,也从来不“多拿”,所以才一直没有被人发现。一会儿又说,那天死人,场景惨不忍睹,不止是自己,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到——季寒川打断他。

    “在场?谁?”孔新理直气壮:“清洁的阿姨啊!”其他玩家在一边看着这一切。

    季寒川揉了揉自己眉心。

    他重新问:“这个箱子,是你在哪个房间拿到的?”孔新原先正沉浸在自己的叙述之中,因为当时的场面而不安。听了季寒川的话,他犹豫一下,回答:“1821。”十八楼啊。

    季寒川在心里记下。

    他又问:“当时住在那个房间的,是什么人?”孔新说:“我怎么知道,都死成那样子了。”季寒川:“什么样子?”孔新想了想,回答。

    “就和十四楼一样吧。”季寒川:“……”没法沟通。

    不止是他,没有亲自去过十四楼的关雯雯也在这一刻觉得头疼。莫文昭和云鸿才倒是知道一些,明白孔新说的大约是墙上满是鲜血、地上一地残尸的场景。但这么一想,未免可笑。

    孔新作为人的时候,多害怕这些。成为异变者之后,却肆无忌惮,炮制一切。

    第478章1821一番问题下来,玩家们渐渐摸清孔新拿到箱子的时间线。关雯雯也记下一些“有效问题”,准备等出去之后,对照时间线,进行整理、归纳,尽量根据孔新的认知水平,找到一些更加一阵见血的问题,给之后的玩家整理时间。

    这么一想,她心中充满惆怅:怎么觉得不太乐观呢。

    “游戏”降临之初,便对玩家进行了筛选。走到现在,关雯雯已经很久没有与孔新这种人打过交道。所以在听对方颠三倒四的话时,她头疼之余,还要花点时间,感叹:这才是“人生百态”啊。

    总结下来,孔新平日里,就有穿上保洁衣服、假冒清洁人员,堂而皇之进入酒店房间、翻动客人东西的行为。但因身上服装,他的行为,虽然一样会被录入摄像头中,但并未引起安保部人员注意。加上孔新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小心”,假若面前有一叠钱,他至多只抽出一张。有客人买的特产食物,若是零散包装,他则会薅一包出来,尝尝味道。

    他的偷窃金额不大,够不上入刑标准。只是手脚不干净,到底被客人察觉,于是上报。最后排查下来,发觉是孔新。酒店给老师傅面子,先和他谈。老师傅被起了个倒仰,要把这没出息的东西开走。

    至于1821出事,则在于:那天,师父勒令孔新月底走人。孔新心中愤恨,他是的确不觉得自己“拿”东西有错,并且振振有词——我只拿一包米花糖、一张几元钞票,这能有什么问题?那些有钱人,自己压榨别人,还不准我“劫富济贫”?

    师父失望地看着他。

    他还是想给亲戚家小孩留面子,可看着孔新,师父又觉得,孔新连“里子”都没有。

    当然,面儿上的工作,还是要做好。这也是从各个方面考虑:对于老师傅自己来说,有一个不勤快、被自己直接赶走的徒弟,总好过有一个偷东西还不知悔改的徒弟。再者,若孔新爸妈来闹腾,自己也可以以此为借口,堵他们的嘴。

    这就不是孔新在意的事情了。

    他只觉得,自己既然要走,那就没必要恪守“江湖道义”,不如干一票大的。他逃了班,蹲在大堂,想看哪位客人算是“大鱼”。最后,挑中了1821那位。据他描述:“看起来就很‘精英’啊,拎着个箱子。我当时琢磨着,里面可能有一箱钞票吧。但后面去看,才发觉,里面竟然是一箱药水……”季寒川说:“你港片看多了。”孔新茫然。

    季寒川问:“你去‘看’,和1821的客人死亡,前后顺序是什么样?”在他一个个指向明确的问题之下,玩家们听出,原来孔新被发觉偷盗之后,那一身“装备”也被一起收走。所以在去1821之前,他先花了点时间,等保洁下班,再去柜子里取她们的衣服。到第二天,他去1821。十八楼的房间与楼下标间不同,那又是一间大床房,整体布局为:进门时,左边是洗手间,面前是床铺、电视机,右手边则有格挡,格挡处是一个四方桌,两把椅子,再加一个与厕所位置相对的衣帽间。

    孔新一眼看到桌子上摆着的箱子。

    他瞄一眼床铺,庆幸上面没人。而后,就去旁边桌上,想要打开箱子看看。要真是一笔巨款,自己稍微拿一叠,就能逍遥快活很长时间,不必回家,也不必被人追问为何被开除。唯有一点麻烦,万一此人是要去做什么交易,没了钱,大佬追查下来,找到自己……他想了很多有的没的。

    不止季寒川,关雯雯听着听着,也吐槽:“这到底是哪年啊!哎,都不用手机支付的吗?”孔新头发湿淋淋的,滴着水。他头脑空空,典型的一次只能想一件事。关雯雯这一开口,就把孔新的思路拖走。孔新反驳她:“看你,什么都不懂。男人说话,有你们娘们儿插什么嘴?”关雯雯:“……”她反思。

    我错了,我为什么要和一个智障讲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