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意外。

    他在和女儿一起画画。大约是觉得“妈妈”角色表情太奇怪,心中警惕,所以“小玛莲”画了一轮月亮,半是证明身份,半是试探对方。

    看到画布上的内容之后,李鸿心中有底,在月亮下,画了一棵树,树上结着李子。

    秦月一脸纠结。

    她尽量自然地叫:“妈妈,这是什么?”李鸿微微笑了下,告诉她:“是李子。”两句话结束,双方都能确认地方就是一同前来的玩家。

    秦月肩膀松下来,仍然很困惑于自己的处境: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她从更衣室出来,就变成一个小孩……站在镜子面前时,秦月总有点恍惚,觉得:这就是我吗?原来我小时候,长这样。

    李鸿扶着秦月肩膀。

    面对明晃晃的另一个玩家,他心里那种恶心的“母爱”稍微消退一些。这对母女关系亲密——至少在剧情中,是这样表现——李鸿此前渡过一轮难关,到现在,一面好奇秦月之后会遇上什么危险,一面琢磨,自己要怎么做,才能不走到必死的结局。

    说起来,韩川是怎么做的?关雯雯大约知道,可惜的是,她什么都没来得及给自己暗示。

    李鸿心思转了很多圈,期间记起什么,额外点开任务信息看过一眼。见到上面高达“76/100”的附加任务进度,他讶然地挑眉,眼神有些深沉,意识到,这么看来,鲜血与痛苦,就是观众们最爱看的戏码,他们只会因此而给予掌声。

    可惜莫说李鸿不想再经历一遍其中痛苦,就从剧情本身来看,他也没这个机会。

    秦月也看到李鸿的附加任务进度。

    她好奇,想要询问其中缘由。然而有观众在,任何一句话都会被传递出去,所以不好开口。不过李鸿与她“心有灵犀”,正好想要测试:我自己被伤害,会拿到附加积分。可如果是我伤害别人呢,以“游戏”的尿性,这可能同样有效。

    他把视线转向秦月。

    秦月眼神清澈。

    倒不是说她真的天真无辜,只是身形变成年幼孩童后,总天然多了一层稚气。留意到李鸿目光,秦月眼皮跳了跳,叫她:“妈妈,我想给哥哥看刚刚的画。”她在用邵佑的存在提醒李鸿:你想清楚,我们可都是玩家。

    李鸿眯一眯眼睛,皮笑肉不笑:“好啊,你哥哥现在在哪里?”秦月:“呃。”她也不知道。

    李鸿停顿片刻,给秦月架一个台阶:“可能在花园,也可能在楼上。玛莲,你自己去找。”秦月听到,“嗯”一声,拎起裙摆,便往外跑去。

    李鸿叫住她:“玛莲!”小女孩转头,眨一眨眼睛,看起来的确伶俐可爱。

    李鸿心中扼腕,觉得如果换一个玩家们各自为战的游戏,自己可能已经把秦月拖过来。残害弱小,总会令一些人血脉偾张。不过李鸿自认自己不是这种“变态”,他有另一番考虑:站在“游戏”角度上,玩家们相互屠戮,总比他在这儿默默自残效果要好;同样,在可以选择残害目标男女老少时,还是幼小对象,更能得到一个满意认定。

    李鸿温和地说:“你忘记带上画了。”秦月眨一眨眼睛。

    她看李鸿,甜甜地笑一笑:“谢谢你提醒我,妈妈。”李鸿不说话。

    他看秦月一蹦一跳,过来踮着脚尖,把画布从架子上揭下。这不是个轻松活计,秦月做的有些费劲。周遭灯光黯淡下来,李鸿左右看一看,无师自通。当下场景,对于观众来说,可能过于无聊。

    他喉结滚动,思索自己该如何做。

    “快点啊,玛莲。”李鸿催促。

    秦月“唔”了声,尽量加快动作。

    她心中后悔,觉得自己刚刚应该说一句“我可以叫哥哥来这里”,而不是在这儿白费劲儿。同时又想,关雯雯的角色好歹也是“父亲”啊,为什么迟迟不出现?难道要等李鸿“杀掉”邵佑,关雯雯才能走出那片黑暗?

    这么一想,秦月又有些忧心忡忡。

    她心烦之下,更加没办法仔细动作。正焦灼间,秦月“啊”了声。李鸿寻声看来,见秦月手上出现一个小小红点。再凝神细看,他发觉,秦月的手被画架上的钉子割破一道小口。

    两人具懵掉。

    秦月听到一点轻微的掌声。她困惑,回头,看向背后庞大的黑暗。这一眼,给秦月一种莫名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那片黑暗中注视自己。

    她打了个哆嗦。

    李鸿蹲下来,看小女孩伤口。他捧住秦月的手,显得忧心忡忡,“你竟然把自己弄伤了。”秦月:“嗯……”李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她在段时间内,忘记“寻找哥哥”。

    而李鸿想到:邵佑一看就不好惹。但如果他不死掉、没有东西下锅,接下来的表演就不能完成。

    这时候,李鸿还不知道,“表演不能完成”会有一个隐藏结果——关雯雯不能从黑暗之中走出。

    作为“富商”,她的下一幕戏,就是回到家里、坐在桌边,对身前肉块大快朵颐。关雯雯艰难地在黑暗中前行,半条小腿都陷入泥泞。她不敢停下,倘若停下,就会被彻底吞没掉,成为某种养料。但要继续往前,也实在太疲惫。这条路好难,什么时候能出去?

    不过李鸿思忖,自己可否找一个“备用”。是,玩家之间相互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