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前路。

    杂草丛丛,徐珍提醒了句:“大家走路的时候注意点啊,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老鼠。我们之前上学,都宣传得挺严重的,还会去打出血热疫苗……”也不知道校医院里有没有。

    梁浩然吐槽:“不至于吧,最多是和人一样高的老鼠,”来犯者嘛,“不过莫哥,咱们是不是得找点家伙?”这倒是个现实问题。

    莫文昭有意无意,再看一眼韩川,见此人落在队伍后面,偶尔和邵佑小声讲话,接着,就安静下来,像是一抹影子,走在玩家之间。虽然过去的游戏里,韩川同样不会太活跃。但像是现在这样,完全懒得出来说话、把主导权丢给玩家们,也是少见状况。

    因他这样,莫文昭反倒安心一些,知道当下情况不算困难——在和韩川开会之外,玩家们内部也会延续传统,仔细复盘,在听几名同伴重新讲述礼堂关卡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莫文昭有一个很明显,又清晰的感觉:在玩家们真正遇到困难、要搞不定的时候,韩川和邵佑就会出现。

    他能听出,那个时候,秦月是在向自己告状,隐晦地说李鸿不安好心。同时,秦月犹豫着,也提到自己出来时候,那只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对前面一件事,莫文昭安静一会儿,示意自己知道。而对后一件事,莫文昭露出感兴趣的样子,要秦月说更多。秦月想了许久,却实在没有更多线索,翻来覆去,只和他强调。那是一双女孩子的手,她日后有确定过,知道无论是李鸿,还是其他在场之人,手都大过自己。唯一一个勉强有可能的关雯雯,也明确说,她在昏迷中。

    而秦月不知道的是,钟欣也曾经给莫文昭提到一个与之或有牵连的信息:那个看不到的、推了她一把的人。

    在秦月讲述时,莫文昭花了短短片刻功夫,将两者联系到一起。考虑钟欣时,他就想过,那个存在,兴许就是韩川背负的最大秘密。而秦月的态度,又验证着点,同时侧面告诉莫文昭,韩川真的、真的,对玩家十分善意。

    所以他在田地中,安心向前,回答梁浩然:“对。”梁浩然屏息静气,等莫文昭做出下一步指示。

    可惜他等了半天,都没听到莫文昭的下一句话。

    梁浩然郁闷,觉得自己是否会被敷衍。

    如果这里不是“游戏”,所有人的性命都平等地放在筹码盘上,那看着莫文昭现在的态度,他兴许就要生气、觉得自己不被尊重。可既然莫文昭本人也与他同样处境,甚至走在最前面,有危险,也是第一个遇见——梁浩然考虑这些,心气顺一些,决定大度,可以再等待片刻。

    大不了,真出了事儿,自己也可以做好准备,拔腿就跑。

    莫文昭知道梁浩然不太满意这个答复。

    但他实在没法说,自己的“理智判断”,是基于韩川态度。这真讲出来,才是有损自己的领导力。所以干脆佯作高深莫测,总归,玩家们总会等到一个结果。

    莫文昭甚至有一种古怪直觉:韩川不说,那就有两种可能。要么,对付“来犯者”的方式不在于武器。那么,就是我们原本也可以找到其他可以自卫的东西。

    他们没有就这个话题纠缠太久。接下来,很快,就被其他状况分去心神。

    玩家们走过一片田地,到小路上,徐珍最眼见,叫一声:“等等,你们看!”玩家们被徐珍这一声叫喊吸引,围绕过去,见到徐珍指着的地方,放着一个水壶,还绑着一个塑料袋。

    莫文昭与云鸿才对视一眼。

    徐珍离得最近,她却没有直接上前、把塑料袋打开,而是回身看莫文昭,等他接下来的话。

    莫文昭考虑,问:“你要自己打开它吗?”徐珍手心里冒出一点汗。

    这算是玩家之间的传统了:如果遇到状况,那自己上前应对、风险自负,就意味着,找到好东西,归你。同样,有危险、鬼怪,也要一个人承担。

    徐珍踟蹰。

    探照灯惨白的光线下,她看着那块塑料袋,试图借着光线,分辨里面到底是什么。从走进到现在,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可这样的风平浪静,又显得无比怪异。这可是游戏中的关卡啊,然而他们至今不知道危险会从何而来。

    这不是好事。

    最后,她听着自己的心跳。

    “怦!”“怦——”“怦、怦!”徐珍咬牙,说:“好,我去。”她暂时把自己的稻草人放下,插在地上。这时候,徐珍想起什么,特地打开自己的任务信息看了一眼,然后遗憾,却也理所当然地发现,基础任务并没有完成。玩家们不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就认为这里“合适”安插稻草人。

    她叹口气,神情凝重,往塑料袋旁边去。会看到什么?关于这里的线索吗,还是一颗怒视自己、死不瞑目的人头?

    徐珍胡思乱想。

    而其他玩家有羡慕,也有幸灾乐祸地看他。梁浩然的目光几次落在徐珍身上,而后还是去看塑料袋本身。他已经做好准备,悄然挪到离徐珍最远的地方,手捏紧自己的稻草人,准备情况稍有不对,就拔腿跑开。毕竟,这种状况下,找的东西,很可能是被放出的鬼怪……徐珍深呼吸。

    她手微微颤抖,碰到塑料袋。手指与袋子接触,发出细微的响动。等打开上面的结,声音更大了,她手也更加颤抖,心脏要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