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画着细致的、很有职业道德的妆容,头发很卷,但不显得蓬乱。涂了口红,颜色浓郁,张嘴讲话的时候,旁人的视线会不由自主被吸引。

    女人旁边竖着一个行李箱,行李箱上有八个红色编织手链。她显得很热情,要一一把这些手链给玩家们戴上。玩家相互看一眼,知道这大约就是游戏说明里的导游。而当下面对的,兴许就是第一个难关。

    导游面对的第一个人是唐建宏。

    她拿着手链,露出笑脸,鲜红的嘴唇后面,是雪白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甚至要反光。她说了一段词,并非中文,玩家们听不懂。唐建宏用玩笑的口吻,问:“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导游看着他,笑道:“我姓梁,梁萌。”说着,还催促:“大家快一些,我们要赶不上早餐了。”唐建宏考虑一下,做出抬手的样子,顺便问:“梁导,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话?”导游还是笑:“是我们本地土语,保佑你们平平安安,不受邪祟侵袭。”话音落下的时候,和导游嘴唇一样鲜红的手链,系在唐建宏手腕上。

    其他玩家端详他。

    刘春阳像是更哀愁了,不知道唐建宏为什么能以身相赌。他们看着唐建宏,想要从他神情中察觉到更多关于这手链的细节:是福,还是祸?

    导游又在催了:“大家快一点,快一点。唉,我们待会儿还有景点要去呢!你们这么慢,之后的行程怎么办。”她好像真的很在意这点,一直在絮絮叨叨,问玩家们为何在火车站待了那样久。辛成观察了唐建宏一段时间,大约觉得对方的表情不似难受,导游方才说的话,也的确有可能——“游戏”给了他们一个护身符,相当于多一条命,以此来增加本场游戏的刺激程度,不至于早早收场。

    他选择站在相信那一边,往前走,抬起手腕。

    辛成之后,是何秋、王诗韵。导游说着那些繁复的句子,其他人在一边听。季寒川低头,打开手机,录音。

    杜兰璋发觉了他的动作。

    她似乎已经放弃离开了。如果没有一个人赞同她,那单打独斗,就是最糟糕的选择,恐怖片里死掉的第一个人永远是落单炮灰,杜兰璋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个程度。她还是觉得自己这一次的队友很窝囊、怂,但在看着季寒川动作时,她挑了下眉毛,有了不同观感。

    所以杜兰璋自己也拿出手机,录音,心想:或许会有用。

    大约是因为前几个玩家的配合,导游的心情好了很多。接下来,她走到季寒川前面,还是要开口,念出一串诘屈聱牙的祝福。

    但季寒川打断她。

    他带着一点笑,说:“不好意思啊,我有宗教信仰,不太好戴这些东西。”导游一愣。

    季寒川脸上的笑容实在很真诚,带一点歉疚,说:“我们教义比较严格。”导游看他片刻,很快也笑出来,说:“没事,理解理解。不过呀,这种情况,你们报名的时候就应该说,咱们订餐的时候也会做一些调整……有什么忌口吗?”季寒川考虑一下,说:“挺多的,也很抱歉太麻烦你,别太在意这个。真遇到了,我会说。”导游前面始终强调“别浪费时间”,到这会儿,却能和季寒川消磨。她说:“这样怎么行!我给你们说啊,旅游可是个体力活儿。如果哪天你遇到的东西都不能吃,之后没力气,那可怎么办才好?”玩家们的视线被吸引。

    在发觉可以合情、合理拒绝手链后,先前已经戴上手链的几个玩家神色各异。

    王诗韵皱眉,低头看那手链,像是懊恼。辛成“啧”了声,似乎觉得季寒川不知好歹,迟早有后悔的时候。唐建宏神色淡淡,没太多反应。何秋倒是左顾右盼,像是很想找人讨论一句,自己现在再说想起来了,自己也有信仰,是否有点来不及。

    季寒川:“真的不用……”导游幽幽地看他。

    王诗韵看了,心中更焦灼:导游这样子,真的是活人吗?怕不是……季寒川叹道:“好吧,其实市面上比较常见的蔬菜、水果、肉类都不是问题,但烟酒不可以。”听了他的话,杜兰璋若有所思:这个意思是,如果遇到了什么“不常见”的东西,就可以以此为借口推拒了?

    她开始懊恼,觉得自己应该更早想到这个主意。同时,她也想好,自己一样不能接受手链。

    导游听完季寒川的话,笑一笑,说:“好,我知道了。”没有多说什么,往下一个人走。

    杜兰璋抢在前面,露出类似的歉疚表情,说:“我家那边的习俗啊,没有出嫁的女生不能戴东西,手腕是留给未来丈夫的。”导游一愣,说:“还有这种习俗?”杜兰璋“嗯”一声,很真诚地看着她。

    导游没说什么,去看下一个人。

    杜兰璋暗道:好,以后有什么事,我也可以说是“习俗”。

    下一个人是刘春阳。

    他眼皮耷拉着,出乎玩家们意料,竟然主动抬起手,看导游往自己腕上系手链。这个举动,多少安抚了正后悔的两个玩家。杜兰璋也诧异,反思,自己是否做错。

    最后是唐婉。

    她想拒绝,偏偏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借口。唐婉张了张口,“我们家那边有传统,二十三岁的时候不能带红色。”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