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不能为这个可能存在的游戏生物提供足够的“养料”。所以一定要说的话,不如从源头尝试策反。这又有前提:能让季寒川在第七天也活下来的东西,兴许会对“祂”造成一定的伤害。宁宁和邵佑要插手、暴力威胁,也可以从中着手。

    云层更厚重了,遮住月亮,一点星光都见不到。

    季寒川沉吟良久、良久。

    他在两件事上画了圈。

    一,找到打开地牢通道的郁金香雕塑。

    这个可以明天开始做。另外,明天干脆尝试一下,让小胖子带他去三楼卧室上课。

    二,在莫尔顿先生的房间,寻找线索。

    季寒川为后者找了一个堪称“草率”的理由:他自言自语:“昨天,我想要拿回自己的本子,却不小心走错了房间。当时太慌乱,可能碰到什么东西,却没有留意到。今天,我想要再去看看,确保自己的确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哦,这个听起来不错。”正因为整体构想不够精巧,反倒有了些奇妙的可信度。

    他和昨天一样,摸索着上楼。临走前,季寒川犹豫一下,把花冠放在桌上,以防有意外来客。

    他想一想,还在上面压了一张写了一半的“日记”。内容照旧是编的,照应下午对管家说的话。他写,来了欧罗巴之后,见了许多风土人情上的不同。在自己的家乡,那片在此地人看来神秘、充满浪漫气息的东方大陆,一年之中,会有几个特定节日,给年轻男女相交。

    这些年轻男女会一起去桃花林,一起去江河边。他们赏花、踏青、和歌,最后心慕彼此的人订下约定。他写,自己当时,曾经编了一个花环,但是没有机会送给心慕对象。又写,自己原先想要抛却过去一切,有崭新人生。但是今天之后,才发觉,其实过往生活还是在自己骨子里刻下深深印记,不能真的做到忘却。

    羽毛笔蘸墨水,写得很快。季寒川尽量用了简单的词汇,甚至专门找宁宁确定了下,都在中考要求的1500个词中——他看着,琢磨,看过《圣经》的人,应该差不多能看懂。如果实在不行,也别无他法,只当媚眼抛给瞎子看。

    写完之后,他叹口气,露出一点刻意的伤感。等酝酿好感情,才把自己暴露在黑暗之中、那副巨大油画的“注视”之下。

    季寒川深呼吸,想:昨天一无所知,感觉还好。今天再来,就有点紧张了。

    思绪在前一半时,他还算认真。但等往后,想到“紧张”,他唇角飞快地勾起一下,又被压下。

    他默念:我是一个担心自己被辞退的家庭教师,路痴,夜盲,真是为难人啊。

    四周寂静。

    有了昨夜经验,这一回,季寒川驾轻就熟。

    他默念:郁金香、书房——最好的结果是,莫尔顿先生会和自己夫人一样,留下一部分文稿。从他的角度,应该可以窥见这座庄园过往的全貌。

    到时候,也能不用由季寒川胡思乱想,而是直接指导,莫尔顿先生究竟是失去妻子一人,还是老婆孩子一起不在。

    季寒川考虑着这些,上楼。他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尽量走靠近窗户的地方。看似晕头晕脑,实则一直在估量方向。又想:话说回来,那个“客人”接连两天,都是从我房子离开。不走正门,算是抄近道?简直……简直像是,到了晚上,正门会落锁,困在里面的“他”没办法从容离去似的。

    季寒川踏上楼梯最后一层时,喉咙忽然一干。

    与昨夜不同,这一刻,他感知到了强烈的危险!

    他颈后的汗毛竖起,感官敏锐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周围明明还是一片安静,但季寒川听到了细碎的悉索声,不是来自窗外、花园,那未免太过遥远,而是就在他身边。

    “他”在这里!

    那个每天半夜到访的客人,今天并未离开古堡,而是守在其中,像是一根树桩,迎来了往上撞的兔子。

    季寒川垂眼,面不改色,继续往前。

    来都来了。

    现在在跑,不是显得自己很心虚吗。

    …………他手指在墙上摸索、找寻方向。

    与白天的从容自若不同,这一回,来自东方的家庭教师犹犹豫豫。外面的一点风,都会惊动他,让他往外看去,呆立半晌,然后才缩着脖子、收回视线——天怜可见,这种程度的光线下,他几乎相当于眼盲,连立在眼前的东西,被“他”递过来、几乎贴在脸上的张牙舞爪的虫子,都没法看见。

    他大约是很困惑于自己所处方向,脸上也露出犹豫目光,手指在门的纹路上仔细确认。“他”看在眼里,近乎兴致缺缺,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这样浪费时间。

    等到终于“确认”了,韩川老师松一口气,还是为难。他在自己胸前画了个十字,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周遭响动一下子加大。那些不引人注意的、又切实存在的响动,让“他”都几乎要一个激灵。

    终于,韩川碰到了门锁。“他”回神,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每天小少爷下课、离开书房之后,管家先生都要将门锁好。

    但那个韩川先生似乎不觉得门上的锁是一种阻拦。

    他手指碰到锁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什么东西,在锁眼里一捅,就传来轻轻的“咔嚓”声,门锁打开。

    宁宁忍住,不给寒川爸爸播报。但她其实很想说: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