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管家满意。

    欧文看一眼管家,再看季寒川,说出先前自己听到的那番解释。他看起来愤愤不平,想要和季寒川抱怨,说女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但季寒川“心虚”,所以他提前岔开话题,问:“既然这样,你要不要换一个地方学习?”欧文叹气:“在门被修好之前,也只能这样了。”季寒川借势提出:“欧文,你想去哪里?”欧文斩钉截铁:“哪里……我也只能在自己的房间。”季寒川停顿片刻,露出一丝讶然,说:“我以为你会选择莫尔顿先生的书房。”欧文却露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凝重,说:“不行的。”他看向季寒川。

    “不行的——”这小胖子低低地、带一点笑音说。

    这一刻,他体内的,完全不像是一个五六岁孩子的灵魂。

    不过转眼,下一刻,欧文又回归以往的表现。他告诉季寒川:“爸爸不让任何人进入他的书房,就连平日的打扫,也不会经过其他人的手。我们所有人,都没有那间书房的钥匙。”季寒川听着,露出一点惊讶,“竟然是这样。”“是啊,老师。”欧文倒是对这种情况接受良好、十分习惯,又坦然,说,“我妈妈的书房倒是一直有人清洁,不过……我不想去。”小朋友脸上多了点对于母亲的思念。

    管家在一边适时插话,说:“今天早晨,我和韩先生确认情况的时候,韩先生就提起过,是否可以在小少爷的房间完成今日的课程。”欧文无奈,“似乎也只能这样了。”“对,”季寒川说,“似乎只能这样。”他讲完这些话,就与欧文与管家分别。再下楼,卡萝和妮可都不在了,整个古堡一层空空荡荡。

    季寒川不以为意。

    他想:很明显了,安娜做出了“触犯”夜间怪物的举动,她让我逃走。因为这个,她的灵魂最终还是堕入了那个怪物手中。虽然在季寒川探病的时候,她的表现仍然友好、温和,但她嘴巴里的虫脚,最骗不了人。相比之下,当时温和的态度,也变得引人深思起来。

    而维拉,则是另一种状况。季寒川倾向于,她在感受到花冠中的“爱意”与“关切”之后,得到了灵魂的超脱。

    ——到这里,那些苍白着脸的女佣,以至于庄园中所有默默工作、做事的角色,在季寒川看来,都有了共同之处。

    他们就和早上的那份面包一样,处于“可以入口”和“腐败”之间。进一步,是维拉,直接离开整座庄园。退一步,则是安娜,被彻彻底底同化。

    莫妮卡曾经对炭笔做出反应,加上她在所有女佣之中堪称最僵硬、没有人格的一个,所以季寒川觉得,她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哪怕没有推动,但因为时间消磨,她也即将堕落。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季寒川走出古堡。上午还很长,想办法探索莫尔顿先生书房的事不急于一时。小胖子的态度,倒是给季寒川提了个醒。能让欧文着重强调“不能进入”的,要么里面有重要线索,要么,就是会触发很危险的状况。

    那就更不能走门了啊。

    走道逼仄,室内空间复杂,真遇到不合适的状况,想逃走都很难。如果从窗户过去,则进可攻、退可守。他完全能够视状况,决定自己是留在外间的广阔空间内,还是从旁边窗户钻进古堡。

    季寒川考虑着事情,走到两个花匠之间。他默念着这两个人的名字,伊凡,布莱克。这两个人,前者要瘦一些、高一些,像是一根地地道道的豆芽菜。当然,中世纪的欧洲没有这个,这里的人依然囿于坏血病。

    布莱克则要矮、要壮,连脸颊上都圆乎乎的,像是一个肉包子。

    他们两个人一起干活儿。季寒川看了一会儿,记起昨夜“梦”里,两人抿着嘴,往下铲土的样子。他脑海里过着两人当时的表情,微微笑了下。

    宁宁:“……”来了!

    在昨夜的发现之后,再见到寒川爸爸出现这样的神情时,宁宁忧心忡忡。

    她看着寒川爸爸和两个花匠讲话,问起他们栽培郁金香的习惯,对这片花园多有夸赞。伊凡不善言辞,布莱克却颇为能说会道。季寒川问起和郁金香种植有关的状况,布莱克就露出自豪的笑容,告诉他,自己与同伴有多么用心。

    季寒川说:“可这样一片花海,应该要耗费很多精力。”布莱克说:“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伊凡:“再说,也不知是我们的功劳。”布莱克皱眉,看对方一眼。伊凡自知失言,补充:“能否种出漂亮的花,最重要的,还是原本的环境,土壤的酸碱程度。”布莱克:“咳!”伊凡更慌乱了,“不,我是说——这里的土壤,其实原本也不适合栽种郁金香,这种娇气的花,更适合酸性土壤,然而……”“咳咳!!!”布莱克咳嗽的声音更大了,撕心裂肺的,好像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

    伊凡被吓到,彻底不敢说话,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

    季寒川也关切地问布莱克,是不是生病了。他还提到,就在前两天,女佣安娜也因为“水土不服”,而卧床不起。

    伊凡听着,脸上因为惊慌而出现的红晕瞬间消散下去,变得惨白。布莱克安静一会儿,眼神复杂地看季寒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