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离十二点还有些距离。

    距天亮八小时左右,即将开始真正的危险。

    他手腕一翻,手机被收进口袋。林母留意四方动静,担心哪里窜出个人来。不过她整个人都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季寒川严重怀疑,再经历一点刺激,林母就得直接心脏病发作。

    所以,在发现路边的雕像真的不见了的时候,他也只是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

    这一路,母子二人走得不快不慢。

    但他们还是在十二点之前,来到了步行街边缘。

    这里有一尊巨大的雕像。季寒川前面在百科配图里看过一次,此刻再看本体。

    与在上上一场游戏见到的战神像各有千秋:后者是纯粹的大,前者,则在主体雕像之外,另有无数配合的小像。

    主体雕像是一个身着龙袍的男人,带冠冕,不怒而威。

    在他身边,是坐下来抚琴、抱着琵琶的宫女。

    而男人看着眼前的不夜城,宛若他还和千百年前一样,纵览自己的国土。

    在他治下,海清河晏,盛世安康,万国来朝。

    总得来说,实物是比图片上要宏伟一些。但倘若真的是旅游的时候看,季寒川觉得,自己恐怕兴致缺缺。

    在他眼前,林母走入一片季寒川无法通过的薄膜。她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侧一冷,再回头,儿子还立在原地。

    林母:“瀚瀚?”季寒川不动。

    他没法再往外了。

    有点失望,但也不算意外。

    林母脸上闪过种种神色。

    恐惧、忧虑——她担心林瀚在刚才的短短时间内,遭遇了什么危险。

    虽然儿子的头还在他肩膀上,但从之前与别人的谈话来看,这里除了换头鬼,也有其他危险!

    但附近又没有飞天花灯。

    林母犹豫一下,到底回到儿子身边,急急叫到:“瀚瀚,你怎么不走了?”季寒川看着她,心想:如果她留在这里,很难说还能活多久。

    甚至于,林母的存在,纯粹是给他添麻烦。

    季寒川说:“妈,我好像出不去。”林母睁大眼睛,脸上露出迷茫神色。

    她没听懂儿子这句话。

    “出不去?”林母问,“瀚瀚,你在说什么?”季寒川解释:“这里好像有一面玻璃。”他用比较通俗的语言。

    “把我挡在里面了,妈,你看,就是这样。”林母眼睁睁见儿子抬手,手往前,的确是他说的那样,在碰到什么东西之后,就再不能往前。

    这个发现,让林母又哆嗦了下。她近乎绝望,看着儿子,再看四周。几个小时之前,这里还是一片繁华景象。但到现在,只有他们……季寒川平和地说:“妈,要不然,你先走吧。”与林母的担心不同,季寒川知道,只要她“离开”了,那就是真的不会再有危险。

    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么说,林母会有什么反应。

    “不,不行!”林母果然坚决反对。

    她几乎哭了出来。

    按说,自己是长辈,在儿子面前,不可以有这样的软弱流露。

    可现在的情况,几乎要压垮林母。

    她起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机械地、麻木地重复:“不行,我不能把你留在这儿。”季寒川沉默地看着他。

    这一刻,他像是又成了那个林母印象里阴郁、不爱和自己讲话的少年。

    林母眼中含泪。

    她已经知道,自己儿子那么好,那么顾及自己,是小男子汉,会保护妈妈。

    她哽咽着说:“当时,我把你留给你爸了。他根本不关心你啊,我对你关心也不够,否则的话,怎么能让你被那几个混蛋那么欺负。现在,这里是这样,我怎么可以把你留下!”季寒川不说话。

    林母:“我……瀚瀚,妈妈这回和你一起。如果真的、真的不行了,那大不了,咱们母子两个,死都死在一起。”季寒川:“……”季寒川:“妈,我没打算死。”林母一愣。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奈何儿子的反应,实在太让人出戏。

    这一刻,林母又觉得,自己根本不理解,也不了解儿子。

    季寒川花了三秒钟时间,给自己的变化,以及接下来会有的种种行为,找了一个还算合理,至少不会被判定成OOC的解释。

    季寒川说:“其实妈,我在家的时候,挺喜欢看鬼片,还有玩儿一些有恐怖元素的游戏的。”林母愣愣看他,不知道儿子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季寒川言简意赅:“我可能比你有对付这些东西的经验。所以妈,你不走的话,我也不能赶你走。但是,接下来,你得听我的。”林母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捏成拳头。

    她“嗯”了声,见儿子左右看了看,说:“其实我有个想法。”林母问:“什么啊,瀚瀚?”季寒川指了指自己背后。

    古代的君王依旧站在那里,看着千年以后的国土。

    季寒川说:“我觉得这应该是个比较关键的NPC。”理由也很简单:“游戏”塑造世界的根本,在于捏出令人们恐惧的东西。问题是,他背后那位,所有人都曾经在历史书上学过。他们可能会评价君王的功过,认为他是个好皇帝与否。或许会喜欢这样一个历史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