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符,就当作是洗过澡了。

    真要说起来,净尘符说不定比洗澡还要干净些,当然,热水带给身心的舒畅感,可不是一个净尘符能够替代的。

    只是斯然还是不习惯木桶沐浴的方法,他的花洒研究课题尚未迈出第一步,在最开始就遭遇到了严重的打击。

    他不会炼器。

    宝书给了不少现代世界花洒的结构图,这个东西造起来不难,主要还是持续供水的问题,考虑到在修真界,以后难免会前往各个地方,斯然就打算将这个花洒制作成可便携款式,后边连着个能够持续提供流水和足够水压的阵法。

    但这样一来,这花洒就成了个灵器,得用特殊方法炼制才行。

    斯然私下里已经捣鼓出了不少个版本的图纸,打算后边实力高一点了,小金库也富足点了之后,去请个炼器师,帮忙把这个花洒给炼出来。

    斯然坐在蘑菇凳子上边畅想未来,云漠却早已熟练地用灵识将整座房屋检查一遍,关了门后,又在门口甩了一道禁制,这才道:“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斯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目光不由得有些飘忽。

    哎呀,这屋内只有一张大床呢。

    当初在万灵城的时候,他和云漠虽然住在一间客栈里,但那也是标间,有两张床的那种,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别人出门旅游住大床房的呢。

    这是要两个人睡一张床吗?还是来个人打地铺?要不还是他打地铺吧,反正以他到处乱滚的睡姿,迟早也是得掉下去的,不如早点掉。

    走掉床的路,让翻滚无路可走。

    就在斯然的脑洞跳跃到天际的那一刻,他看到云漠轻轻挥灭了屋中央的蘑菇小灯,走到床边,掀开下摆盘腿坐了上去,闭目开始打坐。

    斯然:“……”他这脑子,乱想些什么呢。

    云漠这等勤奋且天才的人物,晚上会睡觉吗!

    不会!

    斯然盯着空出来的一大半床铺看了几秒,也慢吞吞地上了床,盘腿坐在云漠对面,试图沐浴几分天才的光辉。

    古有盖着被子纯聊天,今有被子都不盖面对面纯打坐……斯然也闭上了双眼,摆出一副认真修炼的姿势。

    只是他灵根特殊,五行灵根本身就是全天候的运转,因此这打坐也就是个摆设,唯一的优点就是灵根激活了后,不用担心腿麻腰酸的问题了。

    但是吧,闭目久了难免有点困,就跟斯然过去数次尝试冥想,最后神清气爽一觉睡到天亮一样。

    深夜。

    丑时,一天之中熟睡最深之时,也是人警惕性最弱之时。

    天灵根的作用之下,云漠体内的灵力宛如滔滔江河一般翻涌,剑诀在体内缓缓运转,金系灵力在体表时隐时现,腰间的墨剑顶着个红艳艳的小鸡嘴,随着云漠灵力的流淌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隐隐间有相辅相成之意。

    窸窸窣窣。

    极其细微的摩擦声响起。

    云漠睫毛轻颤,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之色。

    坐在他对面的斯然小鸡啄米一般,脑袋抵抗不住睡意一点一点,头顶的兔耳朵也随着一抖一抖,蔫了吧唧地垂了下来,耷拉在耳侧,宛如一只垂耳兔。

    睡意大军来势汹汹,小鸡终于啄完了最后一粒米,面前的斯然还是没能支撑得住,身躯一晃,便往云漠的方向一倒,脑袋直接磕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少年清浅的呼吸擦过颈侧。

    云漠的身躯僵了一瞬,但神情依旧平静,他伸出手扶着斯然的双臂,本想将人放到床上,好好睡觉,但一想到斯然滚天滚地的睡姿……少年头顶的兔耳垂下,上面的绒毛擦过云漠的侧脸,细微的呼吸声离耳畔极近,温热感透过衣服,似乎辐射到了下方的肌肤,带来一丝微妙的触觉。

    一个时辰后。

    蘑菇屋圆圆的窗子外边,夜行的混血展开翅膀划过天际,清脆的长鸣声在夜空下回荡,尘幽谷大片大片的草地之上,散发着点点荧光的月夜花舒展了自己的花瓣,在地面上装点出了一片星空。

    屋内,云漠平静地目视前方,肩膀上靠着一只呼呼大睡的斯然。

    在这一个时辰内,盘腿打坐的云漠丝毫未动,而他肩膀上熟睡的斯然也格外平静,除了偶尔会受梦境的影响发出几声嘟哝外,简直是乖巧睡姿的典范了。

    斯然只要不睡在床上,无论是滚到地面上还是靠在他人肩膀上,都睡得格外香甜且平静,当然,在床上的时候,他也很香甜且平静,只是在旁人看来有点惊险罢了。

    真是奇怪,云漠想。

    这种奇怪的习惯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肩膀上斯然的发丝上,柔顺的黑发里钻出一对雪白的兔耳,上面的绒毛一看就极其柔软,手感极好。

    云漠静静地看了很久。

    然后非常迅速、敏捷且小心地伸出手指,摸了一把。

    熟睡中的斯然一个激灵,迷迷糊糊地转醒了一瞬,又在这格外安逸和舒适地环境之中,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早晨。

    天色大亮,阳光逐渐开始炙热起来,斯然一个乾坤大挪移翻滚之后脸朝下砸在了地上,瞬间清醒了过来,猛地一抬头,目光正好对上了立在窗边的云漠。

    云漠拿着块黑色布轻轻擦拭着墨剑,注意到他的目光,视线在斯然的兔耳上一扫而过,道:“醒了?”斯然目光深沉地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