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可以了,对方的计划已经明朗,现在只要回去应对就可以了。

    耳朵从墙上离开,他打算先睡一觉明天再说。可刚一躺下,他就看到陈述之正睁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陈述之见他听完了,便小心地往前挪了挪,靠他很近,一只手从他的肩上滑到后背,轻柔地抚摸着。

    梁焕觉得很不自在,稍稍往后躲了躲,刚打算说两句,就感受到面前之人凑过来的同时,唇上一热。

    这一次,陈述之不再如同上次那般含蓄。唇瓣浅浅的触碰是温柔,而舔舐与纠缠则是欲念。他一边在唇齿之间试图激起他的兴致,一边将整个身子与他贴合。

    柔软的肌肤相触,强烈的冲动一股接一股地往头上窜,梁焕觉得自己要疯了。尽管都是逢场作戏,他一生中也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兴奋。

    面前这个人不仅是长得标致,还一身才气满腹柔肠。这样一个人躺在身边,说一点想法都没有,那也不可能。

    可梁焕理智尚存,不断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他根本想不通陈述之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占人家便宜骗人家身子,他对自己那么好,不能这样回报他。

    他一动不动地任他逐渐点燃自己,终于,在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梁焕生硬地转过身去,坐起来,下了地。

    陈述之愣怔地望着他穿上衣裳和鞋子,眼眶不知何时变得红红的,惊惧地问:“你……要去哪里?”梁焕根本不敢看他,系衣带的动作乱七八糟,话也说得草率:“我这就走了,我的亲人找到了,以后不赖在你这了。”心骤然一紧,陈述之知道这样的离开意味着什么。他咬着下唇,不知是在问他还是在自言自语:“那你还会再来这里吗?”“不来了吧。”话音十分轻松。

    “再也不来了吗?”这下梁焕总算听出他情绪不对了,转头看时,发现他脸颊上水光晶莹,整个人落寞地藏在黑暗中,仿佛一不注意就会被黑暗吞噬。

    他连忙回到床边去,拍拍陈述之的肩,皱着眉道:“要这样难过么?多大点事啊!又不是生离死别,你救我一命的恩情我还没报,过一阵还是要见的……”这人不会入戏太深了吧,弄得这么悲苦,跟自己欺骗他感情似的。

    陈述之呆在那里许久没说话,然后便见到他挥手告别:“那我走了啊,别胡思乱想了,赶紧睡。”接着,便看着他披上斗篷,干脆地开门出去,身影一点点消失在望不到的黑夜里,再把门带得死死的,关住了所有的期许和指望。

    一室失落中,陈述之缓慢地挪到墙根,依照他方才的位置,贴到墙上去。他听了一会儿,听见隔壁的人好像在密谋什么,也不大听得懂。

    忽然想到,那天他给自己算卦的时候,如果他不瞎的话,是能看到自己的。当时问他,自己的命定之人在哪,他的回答是:着什么急,等着去吧。

    等着去吧,至少不在眼前。

    强烈的疲乏裹挟着身体,陈述之颓然地躺在床上,无力地望着窗外细雪纷飞。

    从知道他是个假瞎子之后,原就不该多相信他一句话了。

    *冬至,行祭天之礼。

    浩荡的仪队中,人人神色肃穆,自正中出了午门,沿官道去往天坛。

    皇帝的车驾由八匹马拉着,周围站满侍从,排场十分气派,根本不会有人注意马匹神色的异常。

    逐渐接近天坛后,上了一段两旁都是林荫的路。在这条路上走了没几步,忽然传来几声嘶鸣,这八匹马不知何时变得狂躁。

    还没等周围的侍从反应过来,它们便一个接一个地拉着车奔了出去,竟还是朝同一个方向,仿佛那个方向有什么人牵引着一般。

    队伍中最高大的这辆车被拉进了道旁的树林,队里没有一个人去追,外头也没有一个人去拦。

    等到八匹马一辆车进到树林深处,骤然传来一声巨响,林中现出火光,惊得道上的马匹都开始慌乱地刨地。

    待火光消退,众人去看时,见那马车已被炸成了碎片,八匹马全都歪在地上。

    正当众人感到震惊,还以为要天下大乱的时候,却立即从树林中驶出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由两个侍从领着,重新回到道上。

    队伍继续向前行进,一直停在祭天的圜丘前,崇景帝梁焕盛装衮冕,在侍从和百官的簇拥下走上天坛。

    这之后,所有建议追查的言论都被梁焕按了下去,祭天路上的意外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当日,梁焕在未央宫的桌上发现了一封诏书。其主要内容是说自己没有孩子,怕哪天突然死了后继无人,所以把大哥的长子,也就是现在的雍王过继给自己。

    两天后,尚在雍州的雍王接到密探报信,让他火速进京。他以为是计划成功,立即动身,却在京城门口以无诏擅自入京的罪名被捉拿。

    第11章重逢在决定好雍王的死法前,梁焕来见了他一面。

    一被带上堂来,雍王就仰起头朝着梁焕冷笑,轻蔑道:“原来十叔还让我活着,竟是要来看我的笑话!”梁焕瞥他一眼,懒懒地说:“没人要看你笑话,来问你点事。”“好啊,”雍王嘴角上挑,“但是十叔要先回答我,从何时、因何事开始怀疑我?”听了这个问题,梁焕笑着摇摇头,“你以为我是先发现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