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壳。陈述之别过头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儿啊。

    到了晚饭的时候,大堂里的人多了起来。老板娘让伙计给他们这桌上了几个菜,就忙着招呼别人去了。陈述之慢慢地吃着菜,忽然见到齐专不声不响地坐了过来。

    齐专也不吃螃蟹,只是给自己倒了杯酒,饮尽了,又倒了一杯。

    见他来了,陈述之便凑过去,低低道了一句:“你也收敛些,西关商行家业兴旺,不会一直看着自家闺女受欺负。”“关你屁事?!”齐专忽然站起来,朝着陈述之大吼,吸引了整个大堂里不少人的目光。

    “离我老婆远一点,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还管不着我家的事!”齐专吼完,径自上楼去了。留下一桌人目瞪口呆。

    陈述之愣了片刻,随即云淡风轻地坐回去,“没事,我就说了一句话,他就急了。”众人也没再说这事,梁焕把一个刚扒好的螃蟹腿放在陈述之手里。

    陈述之脸上一红,这么多人呢,干什么啊……他到底还是小心地把螃蟹腿上的肉放进口中,又软又鲜。

    夏铃看见他们两个眉来眼去,也不知道他们在交流什么,便蹭进梁焕的怀里,一脸奸笑地问:“林哥哥,你和陈先生什么时候办喜事啊?你再不抓紧,皇帝都要给他说亲了!”梁焕不知道他在国子监说的话已经代替谣言传遍了京城,一脸迷茫。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陈先生原来是有婚约的,可是皇帝把他的婚约毁掉了,打算给他在京城说亲呢!到时候你可怎么办呀……”“你小点声。”陈述之拍了她一下。

    梁焕绕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十分认真地跟她解释:“我们俩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我知道皇帝不会给他说亲的,不急。”“你俩怎么那么磨蹭啊,明明就是两情相悦的事……”听见这话,陈述之快速瞥了她一眼,“别胡说。”说完他才发现不对,抬头去看梁焕的面容,果然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失望。

    “我不是那意思……”“没事。”梁焕偏过头,淡淡道。

    陈述之觉得不能再讨论此事了,他把夏铃拉过来,转换了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书读得如何了?”夏铃尴尬地说:“就……陈先生教我的《千字文》,我还记得。”见这学生如此不争气,陈述之冷了脸:“我不教你就不学?一千个字连写账本都不够。这趟回去把《三字经》《百家姓》都背会了,下次来考你。”梁焕在一旁看不过去了,嗔道:“铃铛你别听他的,都十几岁了还读什么蒙学,你直接看《四书》就是了。”哪有这样跳着学的?但陈述之不敢跟他争,只得偃旗息鼓。

    夏铃听他也说读书的事,便好奇道:“林哥哥,你应该也很博学吧,你为什么不去当官?”梁焕笑着回答:“我比你陈先生可差远了。”“但是陈先生要当官了,你若不当官的话……”夏铃托着下巴思考,“他不会看不上你吗?”听到这话,陈述之狠狠掐了夏铃一把,示意她少说两句。

    “他一直都看不上我呀,你是说,我若当了官,他就改主意了?”“嗯……也不一定是当官,你也可以比他有才,比他能干……”“那他估计一辈子都看不上我了。”陈述之现在只想把夏铃扔出去。

    天色渐暗,星辰明灭。夏末的夜晚,天上月色清冷,人间泛着凉意。

    梁焕也看出陈述之被弄得很别扭了。他见螃蟹也吃完了,去洗了个手,付了账,便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日再聚。”我……我们?陈述之愣愣地望着他。

    “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玩!”夏铃跑过来抓着梁焕,“然后让陈先生送我回来就好了。”梁焕勾了勾唇角,“恐怕不行,今晚你陈先生要住我那里了。”陈述之迷茫地抬头,这是谁替自己做的决定?

    *离开雍州会馆时,陈述之还顺走人家一瓶桂花酒。

    上了马车,他便靠在梁焕身边,有些着急地解释:“刚才……臣说那话,不是那个意思……”见他这样,梁焕毫不客气地把他揽进怀里,觉得他再多说几句那样的话也没关系。

    下了车,二人先去往未央宫,结果卢隐到门口说了两句话,回来跟梁焕禀报:“还得一会儿。”梁焕点点头,便拉了陈述之一把,“走,我们四处转转去。”“是要等什么吗?”陈述之眨眨眼,疑惑地望着他。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梁焕也不解释,拉起他就走。

    离八月十五还有两天,月亮缺了一个角。皎洁清辉铺洒一地,在夏季里带来寒凉。

    梁焕边走边跟他念叨:“跟你出门太没劲,我就那么金贵了,别人一句都说不得?”陈述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臣是见不得别人对陛下无礼……”“也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