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清真实的语气:“我最喜欢的人,为了他我愿意付出一切,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给他,他却觉得我要杀他,要拿他的命去交换……”雨水乱糟糟地敲打着地面,敲得人心里也乱糟糟的。陈述之一时承受不住他这话里的情绪,只道:“是我的错。”梁焕微微抬起头,伸手去触摸他的脸颊,话音里全是委屈:“我是骗过你一次,可这罪过我要背一辈子吗?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把什么给你,你才肯相信我?”陈述之垂着头道:“以前和您说过的,原就没那么容易过去,您要了我,就得容忍我。”“行离,”梁焕收回手,别过头去,仿若在自言自语,“你记住,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可能用你去换任何东西,我只要你。”陈述之不知如何回应这么直接的话,他偶然与他目光相对,发现他整张脸都花了。于是他站起来,拉着梁焕的手臂,柔声道:“到那边去吧,我给您擦擦脸。”卢隐进屋时,看见梁焕正闭着眼歪在榻上,陈述之拿着毛巾轻轻在他脸上擦拭。他上前去问:“陛下,传晚膳么?”“别传了,不想吃。”梁焕的话音里满是落寞。

    见他这样说,陈述之连忙扔下毛巾,把卢隐拉到一边道:“少上几个菜,做得清淡一些,再上一点汤。还有,御膳房有豆花吗?也来一碗吧。”等卢隐出门,陈述之回去的时候,发现梁焕已经在那里看桌上的东西了。他松了口气,坐到旁边。

    梁焕把桌上拿几张纸推到陈述之面前,“给你看看,吏部弄的考评,我还没改。”每三年,吏部都会对全国官员进行考评,用以升迁或降职。陈述之没看就推回去,“里面有我吧,我看多不好。”“没你,两天前呈上来的。”陈述之只得拿来翻了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便问:“您打算怎么改?”“自然是自己人往上提,欧阳党往下压。”梁焕支着下巴望着他。

    看见他那犹带着浅淡泪痕,却愈发显得疏朗的面容,陈述之忽然也很想伸手摸一摸,又觉得实在太不恭敬,到底还是忍住了,只道:“叫江云开来看一看吧,那些人我也不认得。”“好,这东西也不好往外拿,你明天带他来吧。”几个小太监上了一桌饭菜,陈述之先去看了一眼,基本符合要求。于是他过去拉了拉梁焕的衣袖,“我们先吃饭,一会儿再看。”“我不饿,不想吃。”梁焕趴在桌子上,望着窗外的雨。

    陈述之无奈,这生的又是哪门子气。也不知自己这些天恢复过来的力气,够不够把他哄好。

    他过去拉着梁焕的手臂,“不饿也吃一些,您坐过来,我伺候您。”梁焕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被他拉到桌边。陈述之搬了个凳子坐在他身旁,端起桌上那碗豆花,舀一勺放在他嘴边。

    吃了一口,梁焕就露出一副嫌恶的神情,“怎么是咸的!”陈述之这才想起来刚才只说豆花,没说要甜的还是咸的。他只得把豆花放回去,在桌上挑了半天,夹起一块糖醋莲藕给他,“这个是甜的,您尝尝。”“嗯,这个还不错。”看着梁焕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样子,陈述之就知道他的这顿饭自己大概得全包了。

    他把桌上所有的菜一块块地夹给梁焕吃。梁焕喊烫,他就帮着吹;喊干,他就喂口汤;喊咸,他就递茶水。

    忙活了一晚上,要睡觉的时候,窗外的雨也停了。梁焕本来打算让他给自己换衣服,没想到一在床边坐下,陈述之就吹熄了两盏灯,坐到他身旁来,扭过头吻他。

    在陈述之看来,伺候人嘛,肯定不能少了这最后一步。一个月没见了,他要是真按他说的那样没去找别人,那肯定憋坏了吧。

    梁焕赶紧扶着他的肩把他推开,把他摆在自己身前,说了句:“不急。”这样的拒绝让陈述之有些担忧,他以为梁焕那股难受的劲还没过去,低下头说:“您生我气,这种事我也控制不了,只能这么陪着您……”“行离。”梁焕盯着他看,“从四日到昨天,二十多天,你要是那样想我……当是难过的吧。”一阵阵的委屈和哀怨漫上心头,陈述之不敢说话,只点了点头。

    “到底是我不好。我不想承认你对我的信任只有那么多,所以觉得你一定知道我会救你。现在看看,我都不敢去想你当时是什么感觉,不敢想那些天你是怎么过的……”陈述之慢慢挪了挪身子靠近他,俯身用双臂环住他的腰,额头抵着他的肩,断断续续地说:“我没有怨您,我只是……很想念,想过去的日子,想死前再见你一面……”暗淡的灯火模糊了梁焕脸上的愧悔,他轻柔地摸着他的背,“你从来没有失去过,我一直是你的。”听到这话,陈述之有些不好意思,他收回手来,侧过身道:“您别这么说,我可受不起。”“这就受不起了?我偏爱说这样的话,我一直是你的,我还……”陈述之凑过去在他唇上轻吻,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时不时有雨水从屋檐上滴落,零零散散的,不成曲调。

    吹了灯,二人相对而卧,透过黑暗目光交会,却谁也没有再进一步的欲望。

    梁焕忽然伸手,把陈述之的头按在自己身上,沉声道:“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