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禁解开的一瞬间,白景离猛然拉开门:“爸爸快进来!”丧尸反应比人类慢半拍,可这几秒钟的时间足够他们把目标换成陆州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一只丧尸的手快要够到陆州的手臂时,陆州猛地冲进商店里。

    白景离赶紧关门,可不幸的是,那个丧尸的手已经随之伸进来,卡在门缝里。白景离吓得直打哆嗦,可他顾不上许多,用尽浑身力气去关门。陆州来不及缓口气,赶紧拉着谭眉上来帮忙。玻璃门十分坚硬,几下就把这个丧尸的手腕夹得开裂,它龇牙咧嘴,口中滴下腐朽的粘液。

    白景离瞪大眼睛。

    他想起了前些日子被丧尸啃咬的恐惧,也是这样肮脏又锋利的牙齿,也是这样浑浊又贪婪的眼珠,也是这样黑暗又压抑的空间……伤口上的痛感,已经不只是像蚂蚁在啃咬了,而是无数蛇蝎在进进出出,全身都仿佛能烧起来。

    白景离尖叫一声,撒开了手。

    就在这时,这个丧尸背后的其他丧尸也涌了过来,双方的力量出现了一边倒的悬殊。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门被撞开了,丧尸们张牙舞爪地冲几个人扑过来。

    陆州赶紧去拉白景离:“嘉嘉,快到爸爸这里来。”可白景离不知是身体不适,还是被吓着了,竟然一步也挪不动。他只好走过去,拉着白景离往货架后面躲。谭眉紧随其后,顺便拿枪爆了两个丧尸的头。

    陆州探了探白景离的额头,脸色沉了好几分,他取出一把枪交给谭眉:“小谭,你先顶着,我给嘉嘉注射抗体。”“放心,陆教授。”谭眉说话间,又解决了一个丧尸,“这群丧尸数量不大,很快就能搞定。”“嗯,加油。”陆州一边说,一边让白景离躺在地上,头枕着他的腿。他从兜里拿出针筒,又取出被冰袋裹着的西林瓶,开始往针筒里抽疫苗。

    白景离勉强睁开眼:“爸爸,我还有救么?”“当然。”陆州确认了针头通畅,扒开白景离的衣服,轻声对他说,“你很快就会好起来,这个世界也都会好起来。”白景离抓起陆州的衣角,盯着他的眼睛问:“爸爸,你真的会和我过一辈子吗?”陆州轻轻拍打着他手臂上即将入针的肌肉,嘴里回答者:“会的。”枪声和倒地声接二连三地响起,谭眉盯着不停逼近的丧尸,口中默念着击毙丧尸的数字。夜色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这是一个血腥又残酷的时间节点,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日命。

    尽管陆州没有参与作战,可他同样浑身紧绷,一边安抚白景离,一边还要时刻提防着。万一谭眉应付不来,他随时都要带着白景离转移。

    可白景离仿佛和他们处在不同的空间,他如同梦呓一般,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爸爸,诗经上有一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什么话?”陆州勉强扯出一丝笑,将针尖推进白景离的肌肉。

    他十分紧张白景离的反应,生怕他会疼得挣扎。可白景离很平静,连眉心都没有皱一下,“那句话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陆州慢慢地往外推疫苗,不敢放松,“哦,然后呢?”“如果我和爸爸过一辈子,应该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对不对?”白景离满怀希冀地问他。

    “呯!”谭眉打出最后一枪,看看倒了满屋子的丧尸,拍着自己的胸口,“没有了……终于结束了,可累死我了。”与此同时,疫苗完全进入白景离的身体。

    两边都有了进展,可陆州脸上不见丝毫喜色,反而是出现了一丝恍惚。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在各种文学作品里被大肆引用的一句古话,作为穿越者,陆州不是没听过。但他却是听白景离第一次说。

    可是,为什么却这么熟悉?仿佛以前也有人和他说过。并且……还是几乎与此相同的声音,记忆碎片在脑海中若即若离。

    一瞬间,他仿佛置身在茫茫云海中,有鹤鸣在远天回荡,他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一个缥缈人影。他努力想抓住那个人的手,可那个人却始终没有等他,也没有回头,只是用空冷的声音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仿佛急急地答道:“是的,主上。”可那人没有再理会他,拂袖而去,很快消失乱云深处。

    这点记忆如同潮水,时而在肺腑中激荡,让他心痛欲碎。时而又全部退去,让他怎么也抓不住。陆州很想追上去看看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可系统有些惊慌地叫他,声音特别刺耳:“宿主萨玛!”陆州浑身一震:“怎么了?”“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啊。”系统吓得不行,“你好像被什么俯身了似的,突然变成了木偶,只会发呆,我怎么叫,你都不答应。”陆州回过神,敷衍它:“可能是太累了。”系统说:“这么下去不行啊,等这个世界结束以后,宿主萨玛好好休息一下再继续做任务,不然你的灵魂吃不消。”“到时候再说。”陆州含糊地答应,“你先别打岔。”“可是……”“我有话对我儿子说,你等会儿。”他低头看向白景离,注射了疫苗以后,人体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应激反应。白景离身体虚弱,更不例外,他脑子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觉。可在得到陆州的回答之前,他努力保持清醒,可陆州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