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的身上怎么会没有记号?

    向东后仰头,跟俯视过来的陈仰对视。

    陈仰的表情不是很好,他本以为只要夺取一甲子寿命,就有个记号,结果这个猜测是错的。

    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记号一说。

    吃多少都不会有?

    陈仰的心往下沉,同时也生出了一种糟糕的预感,如果夺取寿命多的人跟夺取寿命少的人一样,只长一双鱼眼,没其他异常,那他们要怎么确定任务目标?

    这个任务的漏洞在哪?

    规则里面的细节还有多少没被找到?

    陈仰的嘴角耷拉了下来,一夜没睡,再加上任务的难度,他的状态很疲很躁。

    朝简看着陈仰眼下的青黑,目光又扫向他脸上跟脖颈部位的红包:“问完回客栈。”陈仰在走神。

    他的头上一沉,眼前投下阴影,朝简把棒球帽扣了上来。

    “快点问,问完回去。”朝简看着天边的鱼肚白,眼里都是红血丝。

    .陈仰平复了一下心绪,开口问朱老爷:“你自己的鱼呢?”朱老爷不回答。

    向东脾气火爆的给了老家伙两脚,力道凶残:“他问你话,你不回,怎么,是想跟我一对一?”“家里。”朱老爷惨叫着说,“我养在家里。”他已经通过石头上的字找到了法子,只要抓一个不想吃鱼夺寿命的人,让对方吃下他的鱼,再买些鱼给家里的其中一人吃,确保他有人陪着,他就能安安稳稳的长寿了。

    陈仰问朱老爷,鱼都是哪来的。

    朱老爷这回识时务了,回答的很快,他说大多都是镇子里的人抓到了鱼,上门卖给他的。

    毕竟大家都是明白人,贫苦两百年,不如一百年吃香的喝辣的。

    “我跟他们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鱼,没有强买强卖,更不会使手段。”朱老爷说,“是他们用别人的寿命换财富,他们才是罪魁祸首,我只是在做生意。”这嘴脸就太难看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陈仰讥笑:“那你怕什么?”“我怕是因为它们不讲理啊,它们不分是非,不准任何人离开镇子,想要一锅端,它们要毁掉整个镇子,我其实是无辜的,我被牵连了。”朱老爷冤枉又惊惶。

    陈仰忍住动手的冲动,他蹲了下来,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谁不讲理?”伞下没动静。

    陈仰又问:“客栈二楼楼梯口的两个眼珠子是你和云家按的?一甲子跟诅咒有什么关系?”朱老爷豁然从伞下抬起头,不敢置信道:“你们昨晚竟然在二楼!”“都被偷听到了,老云是对的,当时真有人在门外偷听,他不是在耍花样。”朱老爷语无伦次,面部狰狞起来,“那寡妇竟然还说人跑了,她骗我们,那个不守妇道的破鞋!”陈仰深呼吸:“你还没回答我们诅咒的事。”朱老爷“嗖”地藏回伞下,他在抖:“我不清楚什么诅咒,高德贵……”他徒然拔高声音,“你们去问高德贵!”陈仰的眼皮抖了抖,他看了看向东跟朝简,用惊讶的语气说:“高德贵怎么了,他不是一直反对你们抓鱼抢寿命吗?”“我记得他说不能那么干,否则就是不孝不仁不义,天打雷劈,天地不容。”朱老爷不回答,他的身体一个劲的抖,嘴上一个劲的说:“你们问他,你们问他去……”“我们会问他的,你先把你知道的那部分告诉我们。”陈仰说。

    伞下没回应。

    陈仰伸了伸脖子,头往伞下凑,他看到了什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干嘛吓成这样?”向东掀伞,没掀动,他也凑过去,下一刻他就青着脸咒骂。

    伞下有一张七窍流血的女人脸!

    她的头骨跟伞骨长在一起,脸上有几块皮黏在伞面上面。

    陈仰撑着石头的双手轻颤,最怕的女鬼加上近距离,这波冲击太大了,他抓着朝简的拐杖站起来,沙哑的说:“里面不是朱老爷……”陈仰话没说完,红伞就突然变大,诡异的收拢了起来,像一个人抓住了朱老爷,里面传出朱他的凄惨叫声。

    伴随着什么被划开,一点点往下撕的响声。

    接着是噗哧噗哧声。

    像是西瓜被挤爆的声音。

    大量鲜红的血水溅了出来,夹杂着很多血块。

    陈仰顾着朝简,没来得及躲开,他跟朝简的身上都沾到了不少,向东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型,他闪得很快。

    没一会,伞就掉在了一边,露出一大滩血肉。

    不见一块皮,也不见半根碎骨头。

    陈仰看向那把伞,视线从干净的伞面跟伞骨上面扫过,猜到了它们分别是怎么制成的。

    “带上伞。”耳边的声音让陈仰脸一白,他扭头对向东说:“你拿着吧。”向东是很乐意接下这活的,这样一来,他既能在气死朝简的路上前进一大步,也能在陈白菜那赢得好感。

    但他心血来潮的想做个人。

    “陈仰,我建议你拿。”向东说,“直面恐惧,才能战胜恐惧。”陈仰点了点头:“有道理,我去给你把那条绿蚯蚓……”向东立马走人。

    “这伞是个女鬼。”陈仰垂死挣扎的看着朝简,全身都在实质化的抗拒。

    朝简轻微扯动了一下青紫的唇角,似笑非笑道:“我们现在是第几个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