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行的生活背景导致他的思维方式异于常人,他把钱放在命前面,画家做了很多任务,还没碰见第二个那样的。

    所以钱,卡,钻石这些对画家来说,都只是有可能帮助他走得远一点的东西。

    活着是一切的根基。

    画家站起来给陈仰三人倒葡萄酒,他的举止十分轻松,年前他最主要的事是调理身体,把瘦下去的肉长回来,活得像个人样。

    精气神跟体力好了,在任务世界的存活率会提高一些,他想走到最后,想摆脱身份号。

    画家听到陈仰的问话,消瘦的手指捏着酒瓶:“我住在西郊。”陈仰点点头,青城的东南西北四个郊不是指郊外,是区名,这座城市一共就四个区。

    西郊陈仰没怎么去过,目前为止,他只知道张延跟画家是西郊的。

    “我出去接个电话。”身边人低声说了句就离开了包间,陈仰拿勺子挖黄豆吃。

    向东看陈仰:“他家人都不在国内?”陈仰含糊:“应该是吧。”实际上他对朝简家里的情况一概不知。

    朝简现在的手机密码锁是一个“Z”,在任务世界的时候,陈仰手机没电了就会用对方的手机,但不代表他就能随便翻看,没有得到允许他是不会那么做的。

    陈仰咬着黄豆,脑海深处忽然冒出朝简昨晚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我的生活圈只有你。

    “我怀疑我们经历的每个任务场景,现实世界都有。”画家一点没铺垫的挑起了凝重的话题。

    陈仰的心绪被画家的声音吸引过去,他捕捉到对方的用词是怀疑,说明并没有证据。

    画家看出陈仰所想,他轻抿苍白的唇:“在我起疑心的时候,我就组建了一个团队,专门负责调查这一块。”后半句他没说出来,都含在神情里。

    陈仰放下了筷子,一个团队都没查出线索,难怪他在网上搜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十有八九是被规则屏蔽掉了,陈仰心不在焉的想,就像他在微博里记录小尹岛的一切,网友们全部看不见一样。

    “你们还查那个?”向东翘着腿吃龙虾肉,“我都没想过查,船到桥头自然直。”陈仰说:“要是不直呢?”“那就下船。”向东耸肩,狂得很。

    陈仰抽了抽嘴,他大概知道这家伙为什么没有精神创伤了。

    “这次结束了,我们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画家脱下一次性手套,两只手交叠着抵在下巴部位,“我做了一个数据分析,我是平均三个月会有一个任务。”“那不就是一年进四个任务世界。”向东没分析过,他反正就是进去了就想办法出来,没进去的时候该干嘛干嘛。

    陈仰也没分析过,但他绝对不是画家的频率,他不动声色的吃着菜,心里头有点乱。

    向东吃相粗野,葡萄酒也品不出什么诗词歌赋,他几口清空酒杯,靠在椅子上叼了根烟,大手碰上画家的袖子:“你这丝绸的衣服,比我摸过的所有男孩子的皮肤都要光滑。”画家拎开他的爪子,嗞了几下喷雾:“陈仰比丝绸滑。”“你摸过?”向东凶神恶煞的瞪过去。

    “看出来的。”画家说。

    向东饶有兴致的问:“你还看出来了什么?”“身材比例是一等一的好,”画家说,“等我重拾画笔了,我想画几张。”“画了送老子。”向东暧昧的挑唇。

    画家蹙眉:“我不画裸的。”陈仰受不了的踢了踢桌角:“二位,我还在。”对面两人看他一眼,一个是厚脸皮死猪不怕开水烫,另一个是“你放心,我不会画不雅的东西”,之后他们就一粗俗一含蓄的飙起了车速,这饭吃到秋名山去了。

    .陈仰在明渝阁的小亭子里找到了朝简,他走过去查探对方的神色:“怎么跑这来了?”朝简的目光落在人工的荷花池里。

    池子里的水很清澈,漂亮的鹅卵石铺了薄薄一层,成群的鱼游来游去,配着小桥流水叮咚响,颇有一番岁月静好的境地。

    陈仰刚做完跟鱼有关的任务,不太能融进这样的美景里面,他往朝简旁边的栏杆上一趴:“这里的菜是真的好吃,网上的评价没掺水。”“你没吃多少就出来了,”陈仰看了看自己的搭档,穿简单的运动装也像个王子,就是没少年气,“要不回去再多吃点?”朝简答非所问,嗓音有点哑,像是前不久才失控的爆发过:“吃饱了?”“七分饱。”陈仰说,“吃多了困,七分刚好。”朝简站起身:“那回去吧。”“好。”陈仰给向东发信息,让他转告画家一声,改天有时间再聚。

    陈仰发完信息才想起来还有手提箱没拿,他把信息撤回,麻利儿的去包间跟画家向东两人道别。

    .朝简的情绪很低迷,他到家就睡觉,陈仰去妹妹屋里打电脑,劈里啪啦敲了一下午。

    天快黑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陈仰正在逛密室逃脱的论坛,记学术性的笔记,他一边背着什么,一边去玄关那里,问是哪个。

    “仰哥好。”门外是年轻又有活力的声音,“是我啊,凤梨,龙凤的凤,梨子的梨,我是东哥的弟兄,东哥叫我来给你送东西!”陈仰打开门,入眼是一个头戴黑色棒球帽的白净小青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