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帅哥,你……”“我是一个人来的,对象没跟着,我们还没结婚。”陈仰飞快道。

    咨询师的语气充满亲和力,朋友一般:“那你们是婚期出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不是,没有,我们才刚开始谈。”陈仰挠头。

    “刚开始谈啊,这个时间还在一段感情的生命周期内,”咨询师说,“热恋期吵架也是正常的,两个人必须想明白是不是决定好了要一起往下走,如果是,那就各自退让一步,互相理解……”陈仰:“我们没吵架。”咨询师语塞。

    旁边散发着低迷之气的其他人:“……”他们齐刷刷地瞪了过去,那你来这干什么?!!!

    陈仰默默溜了,他出去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咨询如何经营异地恋的,哎。

    说是异地恋,其实也不算,失联了都。

    陈仰拿出手机看时间,朝简还在天上,七点多才下飞机,他心不在焉地撕了个奶片吃。这才分开半天,奶片都不香了。

    明天要怎么过?陈仰咬着奶片哭笑不得,不对,是今晚要怎么办?不如玩密室逃脱吧,初级阶段还有七关在等着他。

    也不知道下一个任务什么时候来。陈仰双手插兜走在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都像是假得,越来越不真实。

    .七点三十五,陈仰出现在一条昏暗的小巷里面,不远处就是黑漆漆的小诊所。他捏了捏手里的大半瓶冰茉莉花茶,抬脚朝着那边走去。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陈仰吓一跳,他摸出手机一看,眼睛猛地睁大。

    “喂!”陈仰靠墙接听。

    电话那头是克制的气息声,陈仰小声喊:“朝简?”“我下飞机了。”少年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来,沙哑浑浊得厉害,像老唱片里的一声低语。

    “顺利吗?有没有人接你?那边是中午吧,午饭怎么解决?”陈仰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朝简一个问题都没回答,他只是说:“手机很烫。”陈仰耳边有蚊子在飞,他毫无知觉,整个世界只有朝简的声音。

    “我今天一直握着手机,一会关机一会开机……”朝简顿了顿,“哥哥,我这次会很麻烦。”陈仰心口一窒。

    “待会我就不能碰手机了,不然我会忍不住打给你,忍不住跑回国。”朝简说。

    陈仰轻叹:“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跟我联系,我想你了怎么办?”电话里没了声音。

    陈仰的脚尖蹭了蹭青石板,该不会朝简没考虑过吧,以为他的字典里没有“思念”这个词?

    “不知道。”朝简无辜出声,“我的方法你用不了。”陈仰拿着手机的力道一收:“你会怎么做?”“不想告诉你。”朝简冷哼。

    陈仰听着朝简孩子气的答复,既心疼又无力。

    朝简咬着奶片,含糊不清道:“等我回去了,你来机场接我。”陈仰说:“可以。”朝简又提要求:“我们像普通情侣一样牵手。”“……好。”陈仰隔着布料抓抓锁骨上的一片咬痕,“你想怎样都行。”“你等着。”朝简深吸气,喃喃着重复,“你等着。”这通电话犹如吸|毒的人的恳求,再让我吸一口,就吸一口,我再吸一点点就戒。

    朝简那边不知道突然怎么了,陈仰听到他粗沉的呼吸,像是要被人硬生生拔掉逆鳞的龙,他愤怒至极,喉咙深处发出痛苦狰狞的喘息。

    “怎么了?朝简?”陈仰急忙问。

    “嘟嘟嘟……”陈仰绷着脸回拨,关机,他焦躁地打了一遍又一遍。电话被接通的时候,他已经一手冷汗。

    “lee那家伙要抢我的手机,我还没跟你说再见,怎么能让他抢走,”朝简阴鸷地笑着说,“他给我注|射|镇定剂,我把他的办公室砸了。”陈仰太阳穴跳了跳,看来朝简跟lee不是普通的医生和患者关系。

    “他是你的医生,你……”陈仰想到了什么,声音都变了,“你注|射了镇定剂怎么还……”“注|射多了有瘾,后来把瘾戒了,它对我就没什么作用了。”朝简说。

    陈仰的猜想被证实,他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头晕目眩。

    “别在外面待太晚,早点回去。”朝简道。

    陈仰没反应。

    朝简暴躁地冷呵:“说话!”陈仰还是没有反应。

    “我要挂了,陈早早。”朝简阴沉沉地笑了声,“你必须跟我说再见,听到没?”“听到了。”陈仰回神,“你好好治疗,我等你回来。”朝简偏执道:“还有再见。”“再见。”陈仰挂了电话一个激灵,小巷里没嘈杂声,朝简怎么知道他在外面?他刚走一步就停了下来。

    黑漆漆的小诊所里不知何时亮起了微弱的光。

    陈仰走到小诊所门前,门对他打开,高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和上次一样的形销骨立,长发像枯草一样披散在身前,她拿着长烟斗,唇苍白,指骨干瘦。

    “朝简跟你说了我会过来?”陈仰看着比他矮一点,身高在一七五以上的女人,她这几个月不但没长肉,反而更瘦了。熏香没用吗?

    “进来吧。”女人转身往诊所里走,手对着陈仰招了招,“有蚊子,记得把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