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纸巾不是都用完了吗?怎么还有一包整的?”“白棠给我的。”陈仰说。

    文青的小眼睛夸张地瞪圆:“什么?我问他要,他都不给我!”陈仰无奈地瞥他一眼:“行了,别在这时候闹。”文青哼哼两声,继续找蚂蚁戳屁股去了。

    .夏乐一直哭一直走,陈仰安静地陪她走了快五圈,她的哭声才停。

    “你救了我一次,谢谢。”夏乐的声音又小又冷。

    陈仰愣了好几秒:“没事。”面前的女孩不是活着的夏乐,是死了的夏乐,她的眼中没有怯弱和羞涩,有的是浓郁的死气和怨念。

    “可你救晚了。”她说。

    陈仰没有反驳也没承认,他知道那不是一句完整的话,一定还有后半句。

    果不其然,女孩又说:“救晚了也是救。”陈仰听到这句就做好了接收信息的准备,他摆出了一个听众的姿态。

    片刻后,夏乐给了他一个小故事。

    夏乐从高一开学就喜欢上了姜未,一直暗恋他,偶尔会忍不住在放学的时候跟在他后面。

    有一次,夏乐无意间看见一伙男生打篮球,其中一个男生长得和姜未一模一样,气质却完全不同。

    那时候夏乐才知道姜未还有个双胞胎兄弟,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她单方面觉得那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她比其他女生要离他更近。

    黑色发夹是姜未给她的,无关爱情,只有身为班长的职责。

    因为那次她剪了齐刘海被风吹起来露出很大的额头,同学嘲笑她是寿星公,她趴在桌上哭,姜未就去小卖铺给她买了一个发夹,让她把头发别到一边。

    他是一个好班长,很好很好。

    “本来都好好的,直到常超自杀,姜未成了众矢之的。”夏乐的眼睛往外凸,脸色青灰,“他什么都没做错,却被很多人说,可他偏偏又在意那些人的看法,他是个傻瓜,他钻牛角尖,那会害了他的。”陈仰眯了眯眼,这起悲剧里面缺少的部分被夏乐补上了,那同时也是他的猜测,现在被证实了。

    可还不够。陈仰等了又等,夏乐却没有再发出声音,似乎她只知道生前的事,死后的并不知情。

    陈仰回过神来的时候,夏乐已经消失了,他对着空气大喊道:“你是不是还在等姜未?”周围没有半点回应。

    陈仰一字一顿:“他就在学校里,在班上!”依旧没声响。

    陈仰不确定夏乐知不知道姜未回来了,以厉鬼的身份。他抿嘴,算了,这不重要。

    感情的事太复杂了,不论是现实世界还是任务世界,只要跟任务无关,陈仰都不想费心了解。

    陈仰把戳蚂蚁的文青和观望的杨雪吴玲玲叫过来,简短透露了夏乐的小故事,她给的线索其实没多大的价值,都是他们猜到了的。

    “去找其他人。”陈仰捏了捏喉结,嗓子有点哑,刚才那两声是硬扯出来的。

    两个女生古怪地看着他。

    “怎么了?”陈仰不明所以地笑道,“有话就说。”“我们想知道与人沟通的秘诀。”吴玲玲的手指绕着身前的一捋假发。

    “沟通的秘诀?有那东西吗?我也想有。”陈仰拍开文青的爪子,对两个还眼巴巴等着他答案的女生说,“真诚吧,能感受到的。”“感受不到呢?”杨雪提问。

    “那就说明无缘无份,换下一个,下一个更乖。”陈仰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陈仰四人在两栋教学楼中间的空地上碰见了白棠他们,得知“姜未”不知所踪。

    白棠拿出一物:“这是从他书包里搜到的学生证。”陈仰接过学生证一看了眼:“还有别的吗?”“没有。”白棠说,“我们连他的桌椅底下都找了,没有其他收获。”陈仰把学生证收起来。

    “陈先生,你是他同桌,肯定比我们要了解他。”钱汉说,“你能猜猜他在哪吗?”“没法猜,只能用笨法子,地毯式搜索吧。”陈仰扫视两边的教学楼,幸好这是高中不是大学,面积没那么大。

    “班上有学生吗?”陈仰问道。

    “没有。”白棠轻轻摇头,“都不见了。”陈仰仿佛听见了任务倒计时,那他很快便能回去了,回去了说不定就可以见到朝简了,他顿时充满了干劲:“快找吧!”.大家在空无一人的学校里寻找目标。不知过了多久,曾进从科技楼里冲出来,又喊又叫。

    不多时,散开的众人集中在科技楼的一间阶梯教室外面。

    钱汉小心翼翼蹭着门框往教室里探头,下一秒就嗖地缩回脖子:“我们要一起进去吗?”“不太合适。”杨雪说,“我们跟里面那人没说过话。”多道视线落在了陈仰身上。

    “行,我进去,你们在外面等我。”陈仰没有耽搁,他很爽快地走进教室,朝着坐在最后一排的少年方向迈近。

    “姜知。”陈仰喊。

    少年没有戴眼镜,他支着头看窗外,一动不动。

    陈仰把学生证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兄弟俩不是未来,是未知。未来代表希望和憧憬,而未知则是对命运的敬重和畏惧,以及父母的叮嘱,叮嘱他们时刻警醒自己。

    以上是陈仰对这对兄弟名字的自我理解。